他必須得想個辦法。
思來想去,對楚忘殊這樣一個“回避型”人格,唯一的解決方法好像隻有讓她認為他喜歡的人不是她,這樣她才能安心地将他劃入朋友範圍裡,不會對他避而不見。
所以,有了今天的這場談話。
效果似乎還不錯,至少讓她不再刻意躲着自己。
周一,天氣陰沉沉的,冷風呼呼地吹,不時卷下幾片枯黃的樹葉。
教室内,緊閉着的窗戶和門,庇佑出一個平靜的環境。
此時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教室裡人幾乎坐滿了,正嘻嘻哈哈地說笑着。
隻有最後一排的祝嶼白心裡波濤洶湧,眼睛盯着旁邊仍然空着的座位。
她不來了嗎?
她還是要躲着他嗎?
上課鈴響起,前門的尹老師踩着點到。
祝嶼白望着身邊仍然空着的座位,垂下的碎發遮住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他剛移開目光,忽然有個人影貓着腰拉椅子,随後趕忙坐下。
是楚忘殊。
她額頭上冒了層細密的汗水,在這樣的天氣也是罕見。
“咳咳,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楚忘殊見他盯着她,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祝嶼白簡單應了聲,随後側過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了勾。
他想起在這節課上的第一次見面,好像也是如此。
隻是那一次陽光大好,而這會兒陰雲密布,但不妨礙他嘴角上揚的沖動。
他本想專心地看黑闆,讓視線不要總是瞟向楚忘殊的地方。
但今天他的自制力又薄弱了很多,總是無法控制,頻頻向她投去視線,然後又馬上移開,生怕被她發現。
可他想多了。
楚忘殊的眼睛一直黏在PPT上,半點眼神都沒分給外界事物,似乎整個世界裡其他都不存在,隻剩下她和屏的知識。
祝嶼白很驚奇,頭一次兩人身份對調——楚忘殊專心聽課,而他在寫紙條。
寫完後,他放在桌上推過去,戳了戳她的胳膊。
楚忘殊低頭,瞪圓的眼睛同樣盛滿驚奇——祝嶼白上課居然也開始開小差?
她看向字條,上面用祝嶼白标志性的字迹寫着:你為什麼這麼專心聽課?
楚忘殊:“……”
她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她不專心聽課他寫字條來提醒很正常,但她專心聽課他寫了幹什麼?
難道她“壞學生”的形象就那麼深入人心,稍微認真點都要被他當作怪物研究?
好氣,但還是要保持理智,現在還在上課。
她言簡意赅地寫下解釋:學習,幫你。
寫完後按照他推過來的路線推回去。
祝嶼白看到答案,先是一愣,随後恍然大悟。
其實他很想告訴她,如果她想幫他,不需要專心聽課,她隻要坐在他身邊就好。
但他什麼也沒說,怕吓着她。
尹老師在講台上慷慨激昂地講着,楚忘殊專心緻志地聽着,不時低頭做筆記,或是拿起手機拍PPT的重點内容。
倒是祝嶼白,隻顧着注意她的動靜,課都沒怎麼聽。
牆上的鐘表轉了好幾圈,離下課還有十分鐘,尹老師開始布置這周的作業。
“這周的作業很簡單。”他拍拍手,笑着說,“你們合夥做個平行人生計劃就好。”
這話一出,底下人立馬開始叽叽喳喳地讨論。
每次老師布置作業都這樣,不管是什麼作業,難或不難,反正都要先引起一陣轟轟烈烈的讨論再說。
“老師,平行人生計劃是什麼?”
“難道讓我們寫小說,寫平行世界裡的我們是什麼樣的?”
……
尹老師推了推眼睛,哭笑不得,“哎哎哎,老師知道你們這群孩子想象力豐富,但這會兒不要豐富過頭了,沒那麼多事。”
“這個平行人生計劃呢,就是要你和你的搭檔,兩人一起制定出一個24小時的行程,行程裡面需要包含對方的興趣,比如你上午的時間按照一位同學平時最喜歡做的方式度過,下午又換人,按另一個人喜歡的方式度過,但記住啊,兩人要一起,不要各做各的。”
尹老師解釋完,底下人恍然大悟,邊拖腔帶調、恨不得一個音拐八百個彎地說着“哦哦”,邊點頭。
“好了,現在還有點時間,你可以開始讨論,或者下課讨論也行。作業還是老規矩,隻要在下周一上課前發到助教的郵箱就行。”
尹老師說完,踱步到講台上喝了口茶,眼神不時落在下面的學生身上。
楚忘殊碰了碰祝嶼白,喊他:“哎,你平時都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你真想聽?”
“想。”
祝嶼白低下頭,一臉神秘兮兮,而後輕聲在她耳邊道:“你猜。”
楚忘殊:“……”
到底誰在訛傳這貨高冷的!明明就是個幼稚鬼!
“不會都在圖書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