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安靜!敢有反抗者殺!”為首将軍順勢擄來一旁小厮,長刃出鞘,再回神時人早已被捅了個對穿,抽搐幾下變沒了聲息,血液如毒蛇般在地上蔓延。
“府中一個人都不要給我放出去,這裡面可是有造反的人。”
蘇钰雖得到消息卻沒想到官兵來的如此快,方才她正與妹妹在屋中下棋,現下已被扣押。
小翠掙紮着想要逃脫身後二人的鉗制:“松手,放開我家小姐……”
似是覺得這個小丫鬟太過于聒噪,一旁官兵直接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溫熱的血液似乎濺到了蘇钰的臉上,但她不敢睜眼,她怕一睜眼就看到小翠慘死在地。
“姐姐别怕。”蘇言暗自握了握她的手。
兩名官兵壓着蘇钰、蘇言來到院中,一路走來,府中房間早已被搜的七七八八,所到之處淨是殘枝敗葉。
院中的一側堆積着妄想逃走仆人的屍體,看着蘇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聖上有旨将丞相一家關押至大牢聽候發落,丞相大人不必我多說吧,請吧。”
“自然不必李将軍多說。”
“哼,都死到臨頭了。”李将軍抖落長劍上的血漬,吩咐手下的官兵趕緊将人扣押帶走。
蘇夫人眼神示意姐妹二人放寬心,随後也跟着離去。
死寂。
蘇钰被單獨關押至一間牢中有五日了,卒獄除每日放飯外其餘一概不答,也不知家中人現下如何。
想喝水,這是此時蘇钰唯一的想法,本就不好的身子在入獄第一晚就發起了高燒,渾身滾燙,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
一名黑衣女子輕聲踏入牢房,在打開牢門後,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姐姐,姐姐,你快醒醒。”
“是小言咳咳……,你沒事吧,爹娘怎麼樣了。”蘇钰掙紮地撐起身子,見蘇言無恙,也稍稍安了心。
蘇言将手中的提燈放在一側告訴了她兩個消息:太子對謀反之事供認不諱三日後處斬。丞相府中搜出丞相暗地買賣人口以斂錢财供太子篡位書信,丞相之子蘇衍戰敗畏罪潛逃生死不明,數罪并罰不日問斬。
“父親為官清廉衆所周知,從不暗收賄賂,又怎會做出買賣人口之事,難道陛下也信了這話不成。”
“姐姐,陛下念我們年幼尚不知此事,隻要你願和……和父親,”後續的話蘇言無從出口,看着幾日未合眼的姐姐隻能狠下心來,“斷絕父女關系,便放了我們。”
蘇钰冷笑一聲拍落她緊握自己的手:“若你來此就是說這些便走吧,既你有法子進來就快些逃出去吧,你若有心,每年忌日燒點紙錢也算全了爹娘的養育之恩。”
一陣腳步聲在寂靜的牢房裡顯得分外清晰,随着聲音漸進,兩人心不禁提了起來。
一張臉在昏暗的燭光下看了個清——三皇子齊行軒。
見來者是他蘇言松了口氣。
齊行軒揮手讓随行侍從守在外面:“看樣子蘇大小姐是不願離去的意思了。”
“我父母兄長既無罪,我為何要認。”
“呵,無罪嗎。”齊行軒目光幽暗盯着蘇钰的臉冷笑一聲,“既然大小姐想三日後跟蘇丞相一起走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好說了,二小姐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三皇子,這跟事先說好的不一樣!求求你救我姐姐!”蘇言跪在齊行軒腳邊,把頭磕的砰砰作響。
“既然大小姐不願,我又如何能救她,父王眼下放過你二人已是仁慈,你可知這是死罪。二小姐與她們并無血緣關系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蠟燭被燒的噼啪作響。
“三皇子說的不錯,求生乃人之常情,蘇言你也隻是我父母收養的孩子,你走了我們不會怨你的。”蘇钰攥緊了手心,隻希望蘇言聽完能跟三皇子離去。
蘇言聽完這一席話,渾身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氣般癱坐在地,而後淚眼婆娑地朝着蘇钰磕了三個頭。
“姐姐保重,我出去以後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随後便拾起地上的提燈三步一回頭跟着三皇子出去了。
一行人離去後,監獄内又恢複了死寂,蘇钰再也撐不住了,捂住胸口直嘔出兩灘鮮血,将身下的草席暈開一片。
蘇钰苦笑兩聲内心直道自己死期将至,恐怕是要走到父母前頭了。
……
屋外響雷滾滾,雨水直打得窗子噼啪作響。
蘇钰從夢中驚醒之時天還未亮,前世的一幕實在太過真實讓她久久不能再度入睡。
塌下的丫鬟小翠不知做了什麼美夢嘤咛兩聲。
一切皆未發生,一切皆可挽救。
蘇钰開始思索到底該從何查起,上一世皇上是看了奏折後才知曉太子有謀反野心,暗自私養兵馬,卻不知這奏折是何人呈上的。
好像是在天樂寺,蘇钰記得父親曾提到過,奏折上說證人發現太子在天樂寺禅房與人密謀謀反之事,卻不知此人為誰。
那便從天樂寺開始查起吧。
說起這天樂寺蘇钰可再熟悉不過,那是京城中香火最旺的寺廟,蘇母平素愛燒香禮佛,在這寺廟可捐過不少香火錢,尤其是在蘇钰小時候身體不好,三天兩頭就生病,可沒少來。
再加上蘇言這個妹妹,也就是丞相府中的二小姐,當年就是在這裡與蘇母相識的,那日蘇母在寺中竹林獨自一人散步,卻不幸摔傷了腳,呼喊無一人應答,好在蘇言路過相助,也算是有緣,又看這小姑娘無父無母,就把她接到府中改名認作養女,為丞相府二小姐。
蘇钰實在無法想象她的傻子表哥太子就這麼大搖大擺在天樂寺密謀謀反之事,還正好被人聽見,可若非是十足證據又如何能讓當今聖上相信。
隻能明天到了天樂寺再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