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安靜無聲,蘇言因身體抱恙未曾來,一張桌上隻有三人顯得格外空蕩,蘇钰多次想提起話題,看了眼父親又撂了下來,默默嚼着眼前的菜。
“小钰。”蘇丞相放下筷子,“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蘇钰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飯:“沒……”
“是不是沈家那小子的事情,鬧的你這幾日心情不好,平日裡做的事情就夠過火了,還欺負到我女兒頭上來了。”
見氣氛不太妙,蘇夫人趕緊出口打斷:“好了好了别說這個,吃飯就是,好端端的提這個幹嘛。”
“就是爹沒事提他做什麼。”
蘇丞相打趣道:“好好好,是爹的不對。你哥哥三日後就要回來了,陛下應是會設宴犒勞衆将士,到時候可要早點準備進宮,你的太子表哥可是天天念着你。”
接下來的幾天蘇钰都在着手調查雨花村事情,因着身份不便在外逗留太久,信息都是小翠和孟時收集來的。
那孟時幾乎是事無巨細把所有的事情都傳來過來,什麼今日村長走路有點跛腳好像是被人打傷了腿,溫室鮮花遭盜賊失竊了好幾盆名貴品種,村子裡來了好多異域面孔的人來采購……
就差把村民吃了幾碗飯報來了。
蘇钰把這些消息當成八卦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小翠則是跟她講了雨花村的來源。
三十年前的雨花村原是塊荒地,因着離附近城鎮太遠又三面環山,霧氣太重,山上又不時有猛獸下山覓食,導緻根本沒人在那定居,就連周邊流民也不會過去。但是一切都在一名黑衣人的到來下改變了,那黑衣人不知姓名,不知年齡,不知長相,甚至連性别都不為人知,一身黑衣鬥篷将他的身世遮了個幹幹淨淨。
他對周邊的流民說:“你們想活下去嗎?”
他的話自帶着一種魔力,幾乎全部的流民都跟着他走了,他對着流民們說:“這裡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隻要你們聽我的話。”
黑衣人給了他們一捧花種。
一月後,在雨水的洗禮下這片荒涼的土地上開出了第一朵花,長出了第一株麥子,流民們開始彙聚搭建房屋,開挖水渠,在山腳修起了一排排圍欄阻擋野獸,這裡俨然成為了一處世外桃源。
因着鮮花品質高種類多,成為京中權貴争搶之物,日子一天天好起來,但黑衣人卻是永遠地消失了,就像他突然出現一般突然消失,隻留下一句話“切勿有貪念”。
現如今的雨花村依舊販賣花卉,不過是另一種“花”。
蘇钰靜默許久,告訴小翠她想一個人待一會。
……
窗外正是一片春色,陽光透過雕花窗格落在蘇钰寫寫畫畫的紙上。
當小翠前來傳話去前廳時,蘇钰還以為是哥哥回家了,卻沒曾想是太傅府上的人。
這日一早沈老夫人就收拾好了禮品帶着沈岫前往丞相府賠禮道歉。
見來者是沈老夫人,丞相府中人不敢懈怠,急忙落座奉茶。
蘇夫人也是聞聲而來,待了解二人來意後道:“這……小輩的事情我也拿不準主意還是讓小钰過來,讓她自己講吧。”
不多時蘇钰便出現在衆人眼前。
沈老夫人打量着面前的姑娘,一襲藍衣不施粉黛,杏臉柳眉,目若秋水,心裡止不住歎氣,阿岫這次可是懸了,這姑娘可不一定看得上他。
蘇钰對着沈老夫人道了聲安後就坐在了自己母親身邊,和穿的像隻花孔雀的沈岫面面相觑,這人來自己家中可不會是道歉那麼簡單。
沈老夫人開口:“既然蘇小姐已經來了我也不遮着掩着,今日是為了前些天阿岫出言不遜來的,家中已經教訓過他了,來阿岫給蘇小姐賠禮道歉。”
沈岫倒是極為痛快,利落地向蘇钰行禮道歉:“蘇小姐對不住,前幾日是我口不擇言。”
接着一旁的陳年就獻上了早已準備好了的禮物。
蘇钰道:“沈少爺你的道歉我就收下了,這禮我可不能收,你帶走吧。”
沈老夫人早就想到了情況:“沈小姐不瞞你說,我還有一事。”
“老夫人您請說。”
沈岫不自然地撇過了頭,等着沈老夫人後續的話。
“就是我這孫兒啊,自從那日與你第一次見面後就一直對你念念不忘,不知你是何意願?”
啊?
這下是輪到蘇钰發懵了。
沈岫喜歡我,還對我一見鐘情,真是天大的笑話,怕不是要娶我進門好更方便揉搓我吧。
蘇钰想都沒想就回絕了:“沈少爺天人之姿,我怕是配不上。”
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沈岫的眸子也暗淡了不少,雖說他此前也預料到了這幅情景,但未想到聽蘇钰親口說出會如此傷人,心情比起剛來時又是差上好幾倍。
蘇夫人忙打起馬虎眼緩和氛圍:“你看老夫人這兩人年紀尚小還不急,怕是我們家的小钰還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隻是提一嘴,那我就不多留了,先告辭。”沈老夫人順着蘇夫人的話往下講。
“慢走,小钰送送老夫人。”
很明顯沈岫想要對蘇钰說點什麼,卻被她無視了。
“沈少爺慢走。”蘇钰如是說。
但沈岫知道她這話的後半段肯定是“再也别來了”。
送走了沈岫後,蘇钰感覺家中清淨了不少。
“阿钰,娘看這沈少爺應是真對你有些意思。”
蘇钰立馬回答:“他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