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前一晚蘇钰未合眼,于是在馬車上眯着眼睛打算小憩一會兒。
半夢半醒中聽見有人敲打着車窗,掀起簾子看見的是蘇衍的一張臉。
“妹妹安縣到了。”
這比蘇钰想象中的快多了,本以為要到夜間才能抵達,現在時辰才堪堪接近巳時。
剛步入城門,那安縣縣令就帶着大批官員在此迎接。
“恭迎三殿下和各位将軍,各位風塵仆仆遠道而來,下官已準備好了接風宴,請随下官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跟着前往縣令府上。
一路上街邊叫賣聲不斷,人頭攢動,孩童嬉戲玩鬧,絲毫看不出了這座城池飽經山匪摧殘,甚至連乞丐都沒有,就算這縣令有通天的本事這寥寥幾日也做不出來這些。
蘇钰阖上了簾子,覺得此處甚是詭異,至少這集市的氛圍讓她倍感不妙,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縣令府中還挂着還未拆下的白綢喪幡。
縣令一臉賠笑道:“諸位見笑了,下官内人前幾日剛辦完喪禮,這東西還未收拾幹淨。”
随即吩咐小厮趕緊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收拾幹淨,免得污了人眼。
這府中細細看來蘇钰隻有一詞想說。
奢靡。
花園栽培的花卉是雨花村的黑海撒金,池中錦鯉也是少見的品種,軟煙羅做的帷紗,黃花梨木桌。
緊接着端上來的菜色更是讓蘇钰感到一驚。
真的是瘋了,小小一個縣令日子過得這麼滋潤,讓人咋舌,躊躇片刻蘇钰還是下筷了,畢竟行軍路上都沒吃點什麼好的,平日裡就是些幹糧配水,偶爾一兩頓現炒都能稱得上佳肴,但和眼前簡直不能相提并論。
身邊的蘇衍還一直給她夾菜,看仗勢恨不得要壘出一座山來。
“小钰多吃點,這些天日夜兼程你瘦了不少。”
舞女歌姬魚貫而入,歌舞升平,半分都沒看出這縣令前不久剛經曆喪妻之痛,連裝都不帶裝。
“三殿下,下官敬你一杯。”
縣令依次為衆人滿上美酒,直到走到蘇衍面前,他一手蓋住酒杯拒絕了。
“謝縣令好意,軍務在身我等不便飲酒。”
幾位将領聞言紛紛将手中酒杯放置一側,縣令被落了面子,臉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好在三皇子出來打圓場。
“蘇将軍所言極是,”
蘇钰咽下了最後一口飯,這樣的接風宴她實在是有些待不住,匆匆結束飯局準備在街上逛逛。
比起剛來時街上人已經少了許多,蘇钰随意走進一家首飾店挑選起商品,實際上是為了打探消息。
她拿起一對耳墜詢問價格:“夥計你這耳墜怎麼賣。”
店員見這女子面生遲疑問道:“姑娘你不是這裡人吧。”
“我這幾日剛來城中……”
得到肯定答複後,店員一改态度,陰着臉硬生生将耳墜奪走放好,還未等蘇钰話說完就趕着讓她出門。
“去去去,我們這小店不做你的生意。”
“有錢你都不賺,這店又不是你開的,我要見你掌櫃。”
掌櫃聽見外面的吵鬧聲也是一臉賠笑地走了出來。
“姑娘發生何事了?”
那店員面色不佳湊近與掌櫃耳語兩聲,掌櫃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收斂,冷臉道:“我們家就是不做你的生意了,趕緊滾。”
一陣推搡下,蘇钰被趕出了店。
她不信邪又走進了另一家茶水店,毫無疑問又被趕出來了,無論後面試了多少家店鋪,隻要裡面的人得知自己是今日剛來城中的便将她趕走,乃至街頭的小商販也将商品收起,催促她趕緊離去别耽誤他做生意。
忙活一陣下來竟是什麼都沒打探到,反倒平白無故挨了幾次罵。
蘇钰漫無目的地遊走在街頭,想着最後再進一家店,如果再被趕出來她便打道回府,她也是第一次見一座城中的百姓對外來人員如此戒備,甚至她都懷疑這些人不會是把自己認成山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