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對蘇钰的看管倒是松懈不少,可那齊行軒并未流露出一絲對山賊作戰的想法,就連蘇钰也無法猜透,不過她已經準備好了,今日便是那唯一的機會。
天色甚好,蘇钰起了個大早,如往常一般随意走進了一家成衣鋪。
那掌櫃的嘴上說着恭迎的話,暗地裡卻将蘇钰看上的幾件成衣的市價翻了好幾倍。
随行有識貨的上前與之理論:“我說掌櫃的,你這生意可真黑啊,怎的賣給我們的價格比普通人貴上那麼多。”
“嫌貴?嫌貴就别買!”
“你!”随從被嗆的說不出話。
蘇钰倒是不惱,一副人傻錢多的樣子,速度付了錢指揮着掌櫃拿下幾件衣服進了更衣的房間。
随從們不便一同入内,隻能在房間門口侯着,這倒是給了她不少操作的空間。
那裡正擺放着連和時間準備好的布衣,加之她今日随身攜帶的東西,一把匕首以及那錦囊,蘇钰火速換好衣服,踩着房間内的高凳,從窗口翻了出去。
蘇钰已經踩點過好幾次了,這個時辰外頭人少,幾乎可能有人會注意到她,再翻過這處矮牆就能躲開看着她的人。
蘇钰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極力掩去自己的足迹,外頭的随從還在嘗試與掌櫃理論,可那掌櫃卻還是一副我大可不做你生意的嘴臉。
“哎呦,穿的那麼好,這點錢都付不起,我家的衣服那質量好的不得了,窮鬼就别買。”
二人争的面紅耳赤也沒個結果。
一回生二回熟,對于翻牆蘇钰已經幹過很多回了,這面矮牆也是不在話下。
如她所料般,外面空無一人,随着争吵越來越遠,蘇钰才真意識到她真的已經逃出來了。
接着就要去那山腳下。
門口兩個随從一前一後咬着耳朵。
“你說這蘇小姐怎麼換個衣服,進去那麼久還不出來。”
“你懂什麼,這姑娘家的打扮自然是要花些時間,哪像你這大老粗,出門摸兩把臉就行,你看這不是還有人影在裡面嗎。”
從門外窗紙貼近瞧去,屏風後确實有道模糊的身影。
“這我哪曉得,我這不是擔心嗎?”
“放一百個心吧,咱倆守在這,除非這蘇小姐會飛,不然哪會不見。”
事實證明蘇钰她真會飛,幾刻鐘過去,房間内依舊沒有要出來的意思,門口随從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敲着門問道:“蘇小姐,你換好衣服了嗎,你要是不回應,我們就進去了。”
回答他們的是良久的沉默。
“遭了。”
房間裡面空無一人,他們此前看到的人影不過是蘇钰用新衣放在衣架上僞造的,讓他們誤以為人還在。
成衣店内一時亂了套,到處尋找着這蘇小姐的身影,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到,有幾個稍微聰明的先行将那掌櫃扣住。
“我沒犯事,你們憑什麼抓我。”
回答他的是越綁越緊的麻繩。
“人在你這丢的,這些話留着跟縣令老爺說去吧,走!”
而此刻正在被苦苦尋找的蘇钰已經抵達山腳下,安縣不大,她沒費多大功夫就到了,按着原計劃,她找到了樹上連和藏匿好的竹籃鋤頭,開始有模有樣地挖起了野菜。
這處地常有山賊往來,一般人家是不敢随意來此的,除非一些真的窮的掀不開鍋的人才會頂着被抓的風險來這裡挖野菜來充饑。
蘇钰聽到身後有窸窣的腳步聲,她知道這是山賊,但手上的動作不停,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
緊接着就是一塊方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早有準備屏住了呼吸,減少了藥量的吸入,熟悉的迷藥味喚醒了她的記憶,這味道與那夜燈市人販子所用的一模一樣。
而後她又是放軟了自己的身子,假裝已經被迷暈,癱倒在地。
雖說屏了氣,可也吸了一些量,身體還是有些不聽使喚。
那山賊見她已經被迷倒也放寬了心,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吭哧吭哧就往山上跑。
“你就把她抓走了?這幾日朝廷剿匪的軍隊可是來了,你就不怕她是細作。”
扛着他的男人出聲:“怕啥,這人長的弱不禁風,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她要能當細作,朝廷就是瞎了眼,這就是個窮鬼的女兒,不然哪敢來這挖野菜。”
“你說的也是,看起來長的還不賴,等下給大當家看看,指不定要怎麼誇咱倆,快走吧。”
與此同時的縣令府上卻是截然不同的場面。
那掌櫃被壓在地上,他身邊跪着的便是那縣令。
縣令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火了面前的蘇衍,丞相府小姐在他管轄的地方丢了,别說他的烏紗帽難保了,便是他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他現在隻能祈禱那蘇小姐平平安安。
可惜那掌櫃到現在還沒弄清楚狀況,還在大言不慚地叫嚣着自己無罪。
“你個刁民,還不速速将事情原委說來,别逼着我用刑。”
一巴掌将那掌櫃扇的眼冒金星,也将他打醒了。
“大人我就是貪了點錢,不至于犯殺頭的罪吧。”
“你可知今日到你店裡的小姐究竟是誰,那可是丞相的千金,在你店中丢了,要是找不到殺頭就算便宜你了。”
掌櫃一改嚣張氣焰,在地上哭爹喊娘求饒:“大人我真不知道,我是老實人做小本買賣。”
蘇衍本就因着山賊之事諸多煩心,又碰上自己妹妹失蹤,衆多事情一齊壓下,急的焦頭爛額,一面吩咐了幾個親信去尋找,一面又是向三殿下彙報此事。
得來的結果是房間内并無掙紮打鬥的痕迹,外加上當時随從所言,恐怕是這蘇小姐自願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