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桐整個人被江崇焰的外套完全包裹,眼睛看不見,鼻尖全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感覺到他正抱着她往前走。腳步平穩,沉靜。
他身上有一股自由野性的銳利,可遇到天邊的風之後,便交融流連,隻剩一種無法言說的平靜的安心感,一點點侵蝕辛桐受藥物影響而越來越困倦昏聩的心。
她越來越困。
越來越熱。
男人臂膀有力,胸前輪廓飽滿堅硬。她那受藥物催化而通紅滾燙的臉頰不由自主地往男人懷裡蹭。
眼神迷離,神智混亂。
辛桐盯着眼前男人的胸膛,張嘴就隔着衣料一口咬上了尖端。
“嘶!”
頭頂立刻傳來一聲悶哼,男人渾身肌肉瞬間繃緊,手上的力氣大得吓人。
他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堪堪忍住,走路的速度隻頓了一下又恢複正常,咬着牙捏着她的腿彎,無聲地警告她。
咬個N頭而已,他怎麼反應這麼大?
真敏感。
辛桐很有良心地松嘴了。
她盯着男人胸前衣衫上被自己口水洇出的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心底泛起一股詭異的滿足感和幸福感。
她又往上看,把新目标盯上了男人的脖頸。
鎖骨形狀明顯,緊貼皮膚,挂着一條黑色的鎖骨鍊。
蹭上前去嗅嗅,淡淡的香水味道,夾雜着清淺的沐浴露香味,還帶着成年男人的溫熱體溫。
周黑鴨!絕味鴨脖!
好想吃!
辛桐大腦混沌一片,咬了咬酸酸的後牙,目不轉睛盯着眼前的鎖骨,随後又一口咬了上去。
她好像還良知尚存,記得自己嘴下的這個小帥哥有點敏感,不能一上來就咬。
于是松開牙關,慢慢地啄吻,最後又試探性地伸出一小截舌頭,輕輕柔柔地舔了上去。
——這下,男人的腳步徹底停了下來。
胸口開始劇烈起伏,男人額角青筋都跟着跳了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呼吸粗重而低急。
從脖頸開始,一直彌漫到胸口和下巴,全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紅。
越來越紅。
越來越紅。
越來越紅。
紅到她幾乎可以聽見男人劇烈的心跳聲。
紅到她幾乎可以想象男人耳廓滾燙的溫度。
紅到,她感覺到下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短短幾秒鐘之内就突然開始彰顯出一些難以掩飾的存在和輪廓。
羞恥又沉甸甸地硌在她的身下。
……
意識到脖頸上溫熱、濕滑、柔軟的觸感來源于什麼東西的那一刻。
江崇焰腦子裡轟地一聲。
他緊咬着牙,一聲不吭。
渾身僵硬得像一塊炙熱的鋼闆。
向來都一副高高在上冷漠鋒利樣子的江家少爺,從沒想過自己居然也有這種難堪羞恥的時刻。
周圍隐隐約約傳來小孩嬉戲玩鬧的笑聲。這裡是梧城主城區的一片小廣場,此時日落時刻,市民三三兩兩散步閑聊。
家長裡短的閑話随風被送進他的耳畔,沖擊着他搖搖欲墜的神志。
前一刻還在和這些市民一樣,在廣場上戴着耳機玩滑闆的他。
下一刻,居然抱着女人,在公衆場合,衆目睽睽随時有人會發現的情況下,清醒地,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起了生理反應。
江崇焰猛地意識到,自從他認識辛桐以來,他的平靜生活就一直在被擾亂。
他的底線一再被拉低,社交界限一再被打破。
她是一陣海面過境的飓風,呼嘯着來。她的所有一切都太過強烈,太過原始,他前二十幾年人生中冷酷踐行的邊界感,被她幾秒鐘就徹底摧毀。
遠處日落圓滾滾,橙色漫天。
餘晖落在他臉上,他的睫毛也被染成了金橙色。
一滴汗珠從他金色的發間落下,滑落鼻尖。
江崇焰在梧城漫天豔麗的夕陽裡一動不動。大腦在極度難堪的情況下竟然慢慢生出一絲詭異的平靜,他盯着天邊火一般的雲彩,咬牙切齒地喃喃。
什麼破太陽。
那麼大一個,從來不問地上的人喜不喜歡它的光,就這麼自我地照。
和辛桐一樣讨厭。
……
他大手收緊,竭力想把懷裡的人和自己拉出一點距離。
強烈的高傲的羞恥心還想苦苦維持着最後的一絲遮掩和僥幸,他在理智邊緣擠出一點未知的希望。
或許懷裡的人受藥物影響,沒那麼敏感能發現周圍的變化。
嗯。一定是的。她都快暈了,怎麼會還能發現這種事。
江崇焰冷靜思考着。
就算她發現了,也不會說出口的。
意外情況總會發生,雙方都是成年人,避而不談是最好的選擇,指出來隻會徒增尴尬,讓他和辛桐兩個人之間本來就不對付的關系變得更奇怪。
對吧?
……可是下一秒,他就聽見懷裡的女人發出一點黏糊的聲音。
帶點沙啞,嬌俏,和略微驚奇。
“嗯?”
辛桐強撐着困倦的大腦,新奇地戳戳他胸前滾燙的紅色皮膚。
緊接着,江崇焰就聽見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句話。
“江崇焰。”
“我隻是舔了你一下。”
“你怎麼就ying了。”
*
辛桐是被凍醒的。
她躺在一個沙發上。縮手縮腳,周身一條毛毯都沒有,凍得渾身發抖。
周圍是陌生的環境,像是誰家裡的客廳。
旁邊無人,靜悄悄。
掏出手機看了看。
原來自己已經在這個沙發上睡了快一小時。
辛桐睜眼看着天花闆。
腦子開始一點點活過來,她想起了發生的所有事情。
“江崇焰。”
“我隻是舔了你一下。”
“你怎麼就ying了。”
辛桐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了這裡。
因為輕飄飄說完這句話以後,她就眼睛一閉,枕着江崇焰的胸肌,徹底昏了過去。
……
回憶到這裡,她瞳孔驟然緊縮,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她真的對江崇焰說了這種話???
本來才在陳問那裡下定決心要尋求江氏幫助,要和江大少爺搞好關系。
如果說意外被綁架以及撞見他被他救,辛桐那愚蠢的腦子還能從中窺見一點光亮,比如他也許也沒那麼讨厭自己。
畢竟他又一次選擇了幫她,對吧?
可是江大少爺才剛放下之前的過節,以德報怨,一臉冷酷地抱她起來,她就腦子昏沉地又把人家玷污了一遍。
這次不是掐N頭了。
是咬。
從N頭咬到了鎖骨。
把人家當街咬硬了。
最後還要說一句勝利結算,來羞辱人家。
“……”
懊惱和後悔潮水般襲來,腦子裡還有藥物殘留的感覺,針刺般難受。
她捂着腦袋癱回沙發上。
空氣裡有淡淡的香薰味道。
她開始下意識環顧四周。這是一個陌生的房子,大平層。
整個房子一眼看過去最大的特點就是空曠。面積大,但是很幹淨,四周看一圈,沒有看見任何生活用品。桌上隻有一盒孤零零的抽紙,連盤水果都沒有。冷清,極簡,或者說主人公是一個極其冷淡怕麻煩的人。
然而這樣一間空空蕩蕩的房子裡,正對着她的一面牆上,竟然貼滿了各種各樣五顔六色的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