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找尋到平陽長公主和靜和縣主的身影。
和靜和縣主互對眼神後,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二人一前一後借故離開,到後院一叙。
靜和縣主的端莊模樣瞬間全無,她半倚在欄杆上,揉了揉發酸的脖頸。
“你說這是齊王和陳娘子成親,又不是我成親,我阿娘給我戴了一整黃金副頭面,壓的我脖子都快斷了,還有這耳墜,真真是足金,沉的不行。”
江容看着被盛裝打扮的靜和沒忍住笑意,“這是長公主愛重你。”
“什麼愛重,她不過是想讓我紮眼一點,萬一哪個不長眼的世家夫人看上我,便能提着彩禮去登門提親了。”還是操心她婚事的緣故。
“不過阿妩,滿長安的青年才俊,俊俏郎君,一個都沒有看上眼的?”江容問道。
靜和縣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從頭上拔下最重的一根鑲嵌各色寶石的簪子,斜插在她頭上,岔開話題,“你要是有看得上眼的,就去他面前晃一晃,保準最耀眼。”
簪子重的江容不由得扶了一下發髻才站穩,剛想拔下來就被她制止,“實在是太重了,幫我分擔一下。”
見她還想再添兩根,趕緊捂住她不堪重負的腦袋,碎步後退躲開了些。
靜和縣主對婚事還是諱莫如深,江容不禁歎氣。
她早年間曾定過一門親,對方就是她的表兄、博陵崔氏這一代最出色的崔臨。
先帝末年衆皇子争權奪位,明帝本不是儲君第一選擇,順利登基仰賴平陽長公主和崔太傅聯合世家的鼎力相助,新朝初定,正是需排除異己的時候,平陽和崔氏都借機安插了不少人。
二人朝堂風頭正盛,家中小輩年齡相仿,便口頭定了親,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能永結同心,不失為一段佳話。
可惜好景不長,崔太傅因告密者被迫緻仕歸鄉,以崔氏一族為首的一衆官員備受打壓,崔臨随祖父回了博陵,靜和縣主和他沒再見過面,崔家落敗,這門親事便沒人提及。
江容曾想過,靜和縣主這些年不肯嫁人,是否是因為守着當年的承諾,還在等着崔家提親?
“阿妩,你可還記得我表兄?”
靜和手上微不差覺的一頓,“當然記得。”
故作輕松的提及,“那年我外出遊曆,路過博陵,和他匆匆見過一面。”
“你見到我表兄了?”這事可從沒聽家裡人提及,“他可曾與你說什麼?”
就算是崔臨是他表兄,也不能說些讓靜和等他之類的話,空話隻騙女子韶華。
“他與我說,從前種種,不過是長輩們的玩笑話,都不作數的,讓我不要放在心上。”靜和扯了扯嘴角,苦笑一下。
崔臨深承博陵崔氏家訓,是最為克己複禮的世家公子。
喜宴上的奏樂悠揚,喜樂聽出了哀情,江容想起她前世遭遇,努力過後擠不出笑容,“表兄他說不作數,阿妩你不然就聽他的吧。”
明帝是世家聯合扶上皇位的,他深知世家組成的文官集團若是聯合,将會是一股可以震撼朝堂的力量,所以這些年他為了平衡朝堂,打壓文官,扶植武官,崔太傅就是典型的犧牲品。
無論如何,明帝都不會讓靜和縣主和博陵崔氏聯姻。
若是新帝登基或許還有機會。
但她等不到新帝登基了。
靜和縣主黑眸泛起一層水霧,竭力維持的不在意搖搖欲墜。
“若他真覺得不作數,那為何他尚未娶親,就連定親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