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他剛救過她一次的份上,她咬牙應下,“女紅并非我所擅長,就算我做出來,你确定能穿嗎?”
蕭顯當然知曉她的女紅水平,本就沒抱希望,“當然不能。”
“那你為什麼非要我親手做?”江容小小的腦袋大大的不理解。
蕭顯單挑眉梢,眉眼俊朗,“财帛太輕,心意珍貴,我這并非想要身外之物,而是你的誠意。”
“行,我明白了。”就是單純挑刺,給她找事。
衣服她回去照做不誤,但他能不能穿就是他的本事了。
“那說好,這事就揭過了。”
蕭顯賺夠好處,不再得寸進尺,“好。”
她單手伸到他面前,“既然這事揭過了,那把“我、的、帕、子”還給我吧。”
他微微偏頭,裝作思考,“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這事是翻篇了,上個事還沒有,你應該再給我做雙靴子。”
江容真的是要被他氣到了,前世怎麼沒發現他如此胡攪蠻纏不通道理,“行,一起給你,現在可以吧帕子還我了吧?”
衣服靴子做成什麼樣都是後話,如今把這繡着她小字的帕子拿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蕭顯依依不舍的從懷裡掏出帕子,放在她的掌心,江容握住的時候他還沒撒手,看起來就像是二人在争搶一條帕子,很是暧昧。
“可還有要求?”江容咬緊牙根問道。
這話陰恻恻的,蕭顯也明白,要是再添要求,怕是會将她惹生氣,隻好放手,“沒有了。”
他們二人要是同時回去怕會惹人非議,江容讓他繞着後院走一圈再回去,他不肯多走,她便讓他先回去,她繞一圈拉開時間差。
她剛打算與他分道揚镳,一回頭,蕭顯的身影就在身後,像塊狗皮膏藥似的。
她屬實不明白,蕭顯這些迷惑性為究竟目的為何?
長歎一口氣,她快步走着打算先回女賓席。
隔着月亮門,她聽到邊緣處這桌的貴婦七嘴八舌的背後議論,剛巧就說到她。
柳夫人言語裡盡是嫌棄,“聽說左相給自家嫡女擇婿,盡是選些小門小戶、官階低微、似有前途之輩,你說他是覺得女兒是有多不堪,才值得他如此費盡心思。”
柳夫人是靜安伯府的當家主母,齊王生母柳貴妃就出身靜安伯府,以前柳氏總是被陳氏打壓,如今陳氏被貶了爵位,兩家平起平坐,柳氏衆人開始找面子。
旁邊的貴婦被擋住看不清面容,附和嫌棄着,“選這些閉着眼就選了,哪裡費心思了?”
柳夫人也嫌棄她們不夠聰明,“你們細細品,他夫人出身何處?”
“博陵崔氏。”幾人對視一眼,誰人不知的世家大族。
她繼續說道:“博陵崔氏以律令之學為家學,她兄長在國子監也是學律學的,所以擇婿人選,必定是熟知律令的緣故。”
幾人好奇發問:“是何緣故?”
柳夫人開始炫耀知識内涵,“《雍律》有言,雖犯七出,有三不去。*”
“三不去者,一曰經持舅姑之喪;二曰娶時賤後貴;三曰有所受無所歸。明知而故出者,杖一百,并追還合。*”
“想必為的就是這第二條,這幾人雖然現在官位低微,來日必定有所發展,位列朝堂也未可知,這三不去的“娶時賤後貴”,就算她犯了七出,亦不能出之。”
她這話說的尖酸諷刺,“無非是為了讓她在婚姻中不那麼被動,也不失為父母愛子女一片拳拳之心。”
蕭顯在她身後一丈内,這些話聽的清清楚楚,皺着眉頭看向不遠處纖細倩影,越發覺得心疼。
剛想想上前制止,手臂就被江容拉住。
“女賓席位,裕王不便前往。”她面色淡淡,不似有怒。
蕭顯将她拉回來,一牆之隔,隔不住那邊的閑言碎語,他眸色不解,“你為何甯可忍受旁人的閑言碎語,也不願我幫助你?”
他們心知肚明,蕭顯一旦替她出頭,那就說明二人關系匪淺,勢必會傳出别樣風聲。
他出頭絕對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