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漾驚的眼前一黑。
又把他的主角給吊起來了,合着你們蟲族閑着沒事就喜歡虐待人,哦不虐待蟲是吧?
主角那個脾氣他昨天也是見識到的,又硬又臭。
還是那種睚眦必報的主,一點軟都不肯服的,不知道慕家蟲主有沒有讓他受皮肉之苦。
何況舊傷未愈,還添新傷……
慕漾很擔心主角把這筆賬算到自己頭上,更擔心他還沒撐到自己考核結束就先被折騰死了。
慕漾推開給他整理衣物的雌仆,僅穿個單薄的襯衣就急匆匆往外趕去,剛包紮好的傷口因動作過大再次滲出鮮血。
希望他去的及時,看到自己這麼狼狽慌張的樣子,主角可以不遷怒于他。
“趕緊的,小白,帶路!”
慕漾火急火燎地穿過寝殿的大門,一陣刺骨的穿堂風吹過,激得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頗有些病弱美人之姿。
“主人,你不能因為一個雌蟲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和貴族風姿,請先正着裝嘤嘤嘤。”
小白急的在身後團團轉,又不敢不聽慕漾的話,屏幕上囧成了八字眉。
慕漾的身後跟着浩浩蕩蕩一群雌蟲侍衛及亞雌仆從,看到慕漾焦急萬分的樣子,心裡五味陳雜。
既嫉妒一個小小雌奴居然能被雄主如此寵愛到不顧身體和貴族儀态的荒誕地步,又擔憂慕漾出了什麼事向他們拿罪。
一時間衆人惶恐不安。
慕漾似乎是突然意識到這一點,他也不願意為難這些無辜之蟲。
他停了下來,用不可辯駁的語氣強硬吩咐道:“小白帶路,其餘蟲該做什麼就去做不必跟着我,我也不會問誰的罪,有事我擔着。”
接着他話鋒一轉,溫和的語調變得冰冷滲人,
“但是如果誰非要管我的閑事,那下一個被吊起來的就是他了。”
說罷,慕漾攬過一臉“主人簡直被狐狸精蠱惑了”的小白,咬牙切齒道,“趕,緊,帶,路。”
小白一個激靈,感受到慕漾壓抑的怒火,他不敢再忤逆慕漾,四個小輪子在前面轉的冒煙,加大馬力帶着慕漾在四彎八折的長廊裡穿梭。
長廊仿佛無盡無止,慕漾意識到整個宅子簡直大到可怕。
明明有那麼多仆從,但四周寂靜無聲。
走廊整體成暖金色,裝飾精美繁雜,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玫瑰和鸢尾花,每一朵花心都點綴着一顆一看就價值連城的琉璃寶石,一眼望去宛如踏入了星河,熠熠生輝。
走了不知多久終于到達了長廊的盡頭,入眼是洛可可式的花園,大片大片盛開的玫瑰、鸢尾花、月季及精心打理的藤蔓,火紅的像一大片燃燒的花海,深藍的像沉浸的海洋,紛繁美麗,香氣撲鼻。
其中還可以聽到潺潺溪流的叮當作響,亭台應藏于其中,在一片繁盛嬌貴的植被中隻露出一個尖尖的白色頂端,托舉着一塊看似極古老的日晷,迎着日光,投射下時間的刻度。
一看就是花費大量精力和金錢打理出來的園子。
轉過最後一個拐角,慕漾看到了園子的盡頭。
窸窸窣窣的人聲漸入耳底,漆黑冰冷的鐵門高聳入眼。
慕漾看到了主角。
粗糙的繩索緊緊纏繞在青年蒼白的手腕上,慕漾可以看到青年微微喘息時起伏的胸膛。
他赤裸着上身,緊繃的腰線随着他的呼吸呈現出動人的線條,凹陷的腰窩處仿佛聚積着清晨潮濕的露水。
透明帶着點點鉑金色的柔弱蟲翅明明已經被治療艙治愈,但此時又無力地低垂着,訴說着主人此時的脆弱。
他低垂着頭,碎發濕潤乖巧垂落着,微黯的眼中波瀾不驚,沒有一絲神色,沉金色的眼眸陰郁晦暗得如同望不到底的寒潭。
突然,他似有所感般擡起頭,和慕漾四目相對。
刹那間,他沉郁的眸子猛地一縮,凝起迷茫和無措的神色,似是完全沒有料到慕漾的出現一般。
但緊接着他意識到這不是幻覺,看向慕漾的神色莫名生動起來,陰郁一掃而空,鎏金眼眸灼灼發亮。
他的嘴唇猛地抿緊,似惱怒似羞怯似憤恨,帶着無比複雜的情緒銳利地瞪向慕漾。
下一秒,他的視線落在慕漾身上。
慕漾此刻已經體力不支,這副病軀讓他感到每走一步都格外沉重,冷汗浸透了衣衫,他上氣不接下氣。
在外蟲看來,此時的他兩靥潮紅,眸光如水霧般波光粼粼,一張矜貴淡然的面龐染上濃豔冶麗。
宛如高不可攀的高山之雪突然被凡塵浸染一般,讓人挪不開眼球,美得不可方物。
十一的瞳孔猛地一縮,下颚線瞬間繃緊,莫名的怒火在胸口暗潮洶湧,難以控制的古怪情緒讓他整個蟲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冷意。
森寒的眼神直直地射向跟在慕漾身邊的小白。
這些仆從就是這麼照顧一個雄蟲少爺的?!
十一感覺他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這個雄蟲在幹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很脆弱嗎?
為什麼要這麼折騰自己?
他這樣惺惺作态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是想上演英雄救美的把戲嗎?
難道禁锢他的自由,踐踏他的尊嚴還不夠,還要玩弄他的感情嗎?
他冷冷地嗤笑了一聲,隻覺得對眼前這個雄蟲更加嫌惡了。
但不知怎麼,眼神落在慕漾身上仍無法挪開。
本來圍在門口張望的仆從們還在看雌蟲受罰的熱鬧。
但眼前的場景讓誰都不敢再出聲議論這個雌侍了。
雌侍受罰,雄主能這麼焦灼地前來查看,連貴族的衣飾都沒有穿戴整齊,這個雌侍得有多得寵啊?
難道貴族的體面還沒有一個雌侍重要嗎?
這個雌侍到底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這輩子能遇到這麼深情溫柔的雄主啊?
他們也是雌蟲,這個雌侍會的他們也會啊。
仆從們都低垂着頭恭敬地跪在地上,在心裡嫉妒這個雌侍的同時,心裡無不在渴望哀嚎着。
場面一時間安靜如落針可聞。
“咳咳……”
慕漾喘着氣。
“還跪着幹什麼,馬上把他放下來……咳咳……”
我真的服了原身這個破身體了!
慕漾一時間更加劇烈地咳嗽起來,面上豔色更顯,襯托出雪白宛如天鵝般的脖頸,風姿卓越。
十一定定地看着慕漾着急上火的樣子,心裡感到倏然一緊。
他低垂的神色讓蟲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整個蟲散發出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