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眉宇卻不自覺地緊鎖起來。
“回少爺,這個雌侍拒絕遵循《雌侍守則》,被蟲主責罰了,說不吊滿整整三日不準他下來。”
一個雌蟲侍衛壯着膽子回道。
“我現在就要他下來,我看看誰……咳咳,敢攔……”
慕漾看到主角如冬日冰雪般冷淡的臉色和嫌惡的眼神,心都涼了半截。
完了,把人家得罪死了,再不挽回一下後面收場啊,哭死。
畢竟隻是一個D級的雄蟲,和慕家蟲主的地位還是有天壤之别,四周的蟲仆再三考量、心中思慮了一下,都沒有動作。
半跪着回話的侍衛戰戰兢兢,隻覺得自己今天倒黴極了,夾在慕家蟲主和雄蟲少爺中間。
一頓折磨肯定是跑不了了。
想到慕家地牢裡的那些刑具,他不由得瑟瑟發抖起來。
十一像觀衆一般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這場鬧劇。
仿佛被勒出血痕的不是他的手腕,而他也不是蟲群中的另一個焦點。
慕漾看衆蟲跪了一片,卻沒有一個蟲有所行動,氣極之間直接大跨步上前,一把抽出雌蟲侍衛腰間鋒利的劍刃。
噌——
劍聲嗡鳴,發出帶着攝人寒意的金屬碰撞聲。
衆蟲間嘩然。
十一冰冷的面具裂開了一絲縫隙,縫隙像蛛網一般攀爬上他原本森冷木然的面龐。
他驚詫地瞪圓了半阖的眼眸,陽光被樹葉過濾後流淌進他鎏金黑色的瞳孔。
十一的雙眼宛如黑不見底的宇宙突然出現了點點閃爍的星光。
他渙散的心神被無形的鎖鍊不斷牽引拉扯着。
鎖鍊的另一頭則握在雄蟲那隻那劍的手上。
慕漾吃力地用雙手擡起劍,
不顧四周蟲仆的阻攔和小白的尖叫,
猛地劈向鎖鍊。
滋啦——
鋒利的劍劃過堅硬的鐵鍊迸濺出火光,響起令人膽寒的尖銳聲響。
十一深深地望向慕漾,似乎是努力要臨摹出他此時此刻的模樣,然後用力地篆刻到腦海的最深處。
“不行,這鎖鍊太粗了。”
慕漾咬着後槽牙。
“再砍一次。”
同樣的位置,這次的鐵鍊隻餘一道淺淺的白痕。
“再來。”
三次。
四次。
五次。
……
二十三次。
慕漾眼前發黑,虛弱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
他微微顫抖的手臂艱難地擡起,“二十四次。”
随着熟悉的“滋啦——”聲響起,
鐵鍊上隻出現了一道不大不小的淺坑。
站在一旁的雌蟲侍衛震驚地看着慕漾做的一切。
他從來沒有見過,有雄蟲願意為了一個小小雌侍做到這個地步。
對于雄蟲而言,雌蟲不過是個所謂的玩意兒,用來玩樂,用來發洩情緒,或者娶回家專門用來掙錢。
而雌蟲需要向他的雄主付出一切來獲取一點小小的憐憫,一個栖身之所,一點點恩賜般的信息素,和無比珍貴的後代。
他們已經做好了被使用一生的準備。
而現在有一個雄蟲,身體力行地在告訴他們,不需要遵守《雌侍守則》,不需要被折磨,去祈求那一絲愛,雌蟲也值得被付出被珍惜。
不少跪在地上的雌蟲仆人已經開始低聲啜泣。
幾個侍衛也面露不忍地轉過頭去,眼眶微紅。
如果讓他們碰到這樣的雄主,他們就算真的為此付出生命也心甘情願。
“呼——”
慕漾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鐵鍊太堅硬了,确實劈不斷。”
雄蟲無奈地歎口氣。
周圍的雌蟲也長舒一口氣。
雄蟲少爺終于要放棄了嗎,也好,能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不錯了。
不能真的為了一個雌奴而讓珍貴的雄蟲遭受任何損失。
十一冷淡的臉上露出反常的一絲微笑。
這是他這段時間第一次沒有任何敵意的笑。
帶着釋然和輕松的心情。
果然,他沒有猜錯,雄蟲而已,遇到一點困難不就放棄他了嗎。
隻是不知為何,他的笑容略帶苦澀,臉龐上蒼白異常,透露出一股慘淡和嘲弄。
然而下一秒——
“要麼你們馬上把他放下來。”
慕漾舉着劍,眼中仿佛染着熊熊烈火,帶着沒有退路的決然。
“要麼我這個珍貴的慕家雄子立刻自刎在你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