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alpha?”青年的臉色變得古怪。
宋弄知不喜歡被人懷疑性别,尤其是發現對方其實原本抱着的想法是含有暧昧意思的搭讪,眉尖稍蹙了幾秒。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對方語無倫次地解釋着,“我就是想認識認識你,你什麼性别無所謂……你别誤會啊,我真不是……”
“他确實是alpha,而且是3S級别。在易感期左右,如果不貼抑制貼,在場所有人都會被他的精神力壓制住,動彈不得。”
身後傳來一道溫潤清涼的嗓音。
尤見瀾按着輪椅緩緩過來,平靜的眼神含笑注視着宋弄知。
那位男大悻悻然地走了。
地鐵恰好響起提示音,大批人擠向進出口,宋弄知連忙逆着人潮,握住尤見瀾的輪椅把手。
青柑味的信息素萦繞在鼻尖,宋弄知像小動物一樣低着頭,仔細聞了聞。
奇怪,以前就算分别大半年,宋弄知仍舊沒事人一樣渾不在乎,再分别幾年也沒關系。如今,明明前幾天就見過,宋弄知忽然好想好想尤見瀾。
或許說……是想念尤見瀾的信息素。
青檸味好香的。
過于粗心眼,宋弄知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
“工作人員太熱心了,我本來是想在門口等你的,結果被領了進來。”尤見瀾解釋了自己遲到的原因。
縱使尤見瀾堅持自己不需要,還是被地鐵工作人員強行帶到了内部的休息室。
……被視為弱勢群體,被強行伸出援手。這是再優秀的個人能力,也無法彌補的殘缺。
生理和心理上一并的。
尤見瀾微笑:“本來是想給你驚喜的,沒想到平白讓你失望幾分鐘,是哥哥的錯。”
宋弄知并不介意這個,将認路這件事全身心托付給尤見瀾,眉開眼笑和他聊起了最近學校裡發生的趣事。
尤見瀾是一個優秀的聆聽者,将宋弄知的事情牢牢記住,時不時反問一句“那你與室友和好了嗎?” “聽起來确實是一個陰晴不定的人”“需要我幫你寫換寝申請書嗎?”
“沒關系,我還是很擅長和人打好關系的。”宋弄知信心十足。
傅令昭已經有初步折服在他人格魅力下的趨勢了。
不然很難解釋有嚴重厭人傾向的他,唯獨不讨厭宋弄知的接近。
地鐵駛過幾站,宋弄知才發覺這不是回華仙洞的路。
“尤哥?”宋弄知詢問指路的尤見瀾。
“再等等,還有兩站。”尤見瀾說。
兩站過後,是一個嶄新的新世界。
貧賤兄弟百事哀。
他們已經在華仙洞的群租房住了十餘年,在得到談家的資助前,尤見瀾因為突如其來的車禍,無力繼續學業,雙腿落下殘疾。
華仙洞與明德區仿佛是兩個世界,天永遠是灰蒙蒙的,下雨天房子會漏水,牆壁爬滿黴菌。
樓梯亦是破爛不堪的,甚至承受不起宋弄知用撿來的材料拼成的輪椅。尤見瀾堅持不用宋弄知幫忙,每次回家,都累得臉色發白滿頭大汗。
有穿着得體的安保,而非中年男人罵罵咧咧扔煙頭的小區大門,已經給宋弄知帶來了很大的新奇感。
入戶門已經提前錄入過宋弄知的瞳紋,他剛循着門牌号過去,就看到兩扇木門緩緩朝他開啟。
陽光穿透寬闊明亮的落地窗,薄薄照在大理石地闆上。
“歡迎來到新家。”尤見瀾說。
宋弄知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看新房子,而是将腦袋埋到他的腿上,肩膀微微顫抖。
“怕你下周沒時間,提前為你送上的生日禮物,産權隻填了你一個人的名字。”尤見瀾輕輕揉着他的發頂。
“你哪來的錢,”宋弄知擡起水潤的眼,“明明每個月工資都打到我卡上了。”
尤見瀾眨了眨眼,“私房錢。”
他心情頗好地注視宋弄知探索新家,在開着門的每間房走來走去,一會兒晃晃花瓶,一會兒試試七種光效的壁燈。
興奮勁褪去後,宋弄知想起一個重要問題。
他說:“我們的卧室挨這麼近,等以後談小姐住過來,是不是不方便啊?”
“今天休息日,不提談小姐,可以嗎?”
尤見瀾仍然保持着完美無懈的哥哥模樣,唇角靜靜笑着,語氣中染上淡淡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