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人面前的打情罵俏叫情趣,在朋友面前的眉來眼去是恩愛,在陌生人面前的調風弄月...就是社死。
江遲遲覺得,自己正在經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社死時刻。
石頭後掉出來的五人更是慌到沒邊,一個個手忙腳亂地四處張望,各個縮着脖子,像擠在一個籠子裡的鹌鹑,互相推搡着,企圖派一個代表上前交涉。
最後,不出意外的,姜書嬿被人推了出來。她一手尴尬地摸着後腦勺,一手在烈陽裡輕輕揮了揮,吊着嗓子諾諾道,“嗨...好巧...”
與此同時,她的内心正在咆哮——真是太折磨了!事情怎麼會往如此戲劇化的方向發展?!她明明是為了阻止他們和江遲遲見面,特意選了一個遠路繞着走,怎麼就好巧不巧地碰上了正主,還是在這種暧昧的場面下!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前面的幾個粉絲早就把虛見意認出來了,個個興奮地面紅耳赤,搞得她也沒法兒喊停,隻能蹲在人群最後面。眼看着兩人就要親上,她實在有點過意不去,隻好一咬牙,手上用力,把這幾人給推了出來,打斷了這場香豔的畫面。
一群人尬在原地,姜書嬿艱難地給江遲遲和時相儒介紹了粉絲們的身份和來意,一陣幹澀的寒暄後,江遲遲提議一起吃個晚餐,作為東道主的她請客,就當是對他們上島的招待。
她聯系了一家熟識的餐館,特意要了間私密性好的包廂,先讓他們去坐着休息,自己和時相儒還得回家一趟,換一身衣服。直到時相儒牽着她的手離開,衆人都還像沒回過來神似的,呆呆地望着兩人親密的背影。
包廂的圓桌上,一片死寂的氛圍蔓延着,衆人面面相觑,似有什麼話想說,開了口卻又覺得荒誕可笑,因此再三緘默。
“那個...”
年齡最小的“不吃午飯”最先耐不住安靜,手指不停地擺弄碗筷,一邊尬尬地開口,“那個男人...真的是虛見意?”
于是衆人一緻地望向姜書嬿,被八隻眼睛盯着,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小幅度地點頭,“...是的。”
“喔...嘶...”
瘦高的可樂哥咧着嘴,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這...這跟我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樣...”
衆人雖沒接話,但腦子裡想的恐怕都是一件事——這跟他們了解的虛見意好像不太一樣吧?!
在場的粉絲哪個不是追了他四五年的老粉,不管是官方釋出的少得可憐的物料,還是他字裡行間回複網友的評論,亦或是近期幾次露臉采訪,無不透露着一個基本的事實,一個所有虛見意粉絲都認可的事實——
虛見意就是個顔好但嘴毒脾氣超差的傲嬌怪!
主動認錯?怎麼可能!
低頭哄人?不存在的!
在聽說虛見意早年有過戀情、後來分手的消息時,他們就在私底下蛐蛐過,一緻認為,虛見意絕對是那種控制欲極強的人,在戀情裡說一不二,不容置喙,而他的前女友也肯定是被他氣跑的,畢竟就他那破脾氣,還真有女生受得了?
即便他後來官宣有了女友,他們依舊為江遲遲捏把汗,生怕她被虛見意欺負。
可...可誰知道現場會是那個樣子?!
那個平日裡不可一世的男人收斂了爪牙,乖順地被女孩兒抵在巨石上,渾身上下都被蹂躏過一遍,發絲淩亂,襯衫微敞。他高高地仰起脖子,露出脆弱的喉管,那麼專注而深情地望向她。
那張平日裡絕不好好說話的嘴,此刻卻那麼虔誠地追逐着少女的臉龐,渴求她賜予一個濕吻。
而那位傳說中“遲鈍而害羞”的女朋友,反倒強勢地壓着男人,牢牢地掌握着男人的每一處命脈,湊得近了,衆人才看清她胸前和頸上星星點點的紅痕。在場的人都不是十二歲小孩兒,各個幾乎是秒懂,啧啧稱奇的同時又忍不住感慨,這種像狗一樣宣示主權的意味,倒确實像是虛見意能做出來的事兒。
想到這裡,衆人幽默一笑,環視一圈同好們,無需言語,似乎就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小品女王”忍不住伸手給姜書嬿點了一個贊,“還是你有門道,能帶我們看到這麼精彩的畫面。”
姜書嬿恨不得把臉埋進茶杯裡,她直搖頭,喃喃地回答,“不是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抱抱熊”也來湊熱鬧,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燕子,别謙虛,姐妹們會記得你的這份貢獻的!”
姜書嬿欲哭無淚。
房間裡終于恢複一團和氣的氛圍,衆人說說笑笑,二十多分鐘後,江遲遲和時相儒才姗姗來遲。幾乎是他倆進門的一瞬間,衆人的眼珠子不約而同地黏到江遲遲的胸口上,卻看到一片雪白無暇的皮膚。
剛剛在家裡,時相儒又花了點時間,仔仔細細地把她胸口的草莓印遮得嚴嚴實實,起碼在社交距離下看不到瑕疵。
除了姜書嬿,其他人又拘謹起來,仿佛走進來的是高中班主任似的,各個又不說話了。
雖然不說話,眼神卻一點也收斂不住,好奇地在兩人身上不斷掃射,江遲遲自從時相儒的身份曝光後,已經接收到太多這樣好奇打量的視線,似乎完全免疫了,頂着衆人的眼神,處變不驚地涮着碗筷。最後,倒是時相儒先覺得屋裡安靜得讓人後背發毛,半是無奈、半是冷靜地主動開口。
“想問什麼可以直接問。”
衆人又是互相瞄着,雖然心裡好奇地要死,在網上恨不得有一萬個問題要問,但是當着虛見意本人的面,莫名生出一股羞澀的怯意,反而不敢開口了。
到最後,還是最小的女孩兒膽子大,主動舉手,“那個...你真的是虛見意啊?”
她再三确認,好像還是不相信男人的身份似的。時相儒“嗯”了聲,一邊替江遲遲倒茶水,一邊懶散地開口,“哪兒不像麼?”
女孩兒撇着嘴,小聲道,“性格不像。”
網上的虛見意可比他暴躁多了。
她以為自己說的聲音很小,誰知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此言一出,有好幾人直接繃不住,接連“噗嗤”地笑出聲來。他們隻樂了一會兒,又似乎想到什麼,立刻就把笑容憋了回去,嘴唇向内抿得緊,像要保守什麼秘密似的。
畢竟,時相儒的嘴臭人盡皆知。上一個質疑他身份的人,已經被他回怼得有好幾萬贊了。
時相儒掀起眼皮,無奈地瞥一眼問這話的女孩兒,嘴裡剛想回些什麼,話語在口腔裡轉了一圈,又被他沉沉地咽了下去。
罷了,還隻是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