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炜不屑地啐了一口，剛要開口，就看到商晏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對着他微微一笑，白裙上的紅色血迹格外刺目。

“是……是你?”錢炜踉跄着後退，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手指顫抖地指着虛空，“不可能……你明明已經……”

村民們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卻隻看見空蕩蕩的曬谷場。還以為他是中了邪，幾個漢子七手八腳地去扶他：“錢炜，你怎麼了？那裡什麼都沒有啊。”

商晏不再看男人，轉向警官。

少年清冷的聲音在嘈雜中格外清晰：“警察先生，我要舉報錢炜故意殺人以及玉田村所有村民合夥拐賣婦女。”

字字铿锵，擲地有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話給驚到了。

【看這個樣子，那個錢炜不會是心虛吧】

【當着警察和這麼多人的面，商晏說的應該是真的】

【如果商晏說的是真的，那這個村子裡的人和錢炜還真是罪該萬死啊】

皦玉呆呆道：“商晏，你說的是真的嗎？”

商晏颔首，眼神冷峻。

村民們反應過來，連忙反駁。

“胡說八道！”一個滿臉橫肉的婦女率先跳出來，“錢炜他婆娘偷人錢炜都沒有打她，錢炜怎麼可能會打死她，你這是血口噴人！”

“就是！”幾個青壯年立即附和，拳頭捏得咯咯響，“之前你就跟錢炜起了争執，該不會是你嫉恨錢炜随口亂說的吧？”

最年長的村長拄着拐杖顫巍巍道：“我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樣抹黑我們村子？”

見這麼多人維護他，錢炜一下子就有了底氣，腰闆挺直道：“就是，你說我殺人有證據嗎？”

證據……

商晏眸光沉下來。

他确實沒有證據。

幾個村民見少年沒話說了，面露譏諷：“看，現在沒話說了吧。”

“我早就說了，這小子就是來騙人的。”

商晏立在漩渦中心，冷眼看着一張張扭曲的面孔。

指責，謾罵，嘲笑……就連空氣裡都漂浮着滿滿的惡意。

【商晏怎麼不說話了啊，不會真的是騙人的吧】

【我倒是希望是假的，這樣子就不會有這麼多女性陷入危險了】

【商晏說話啊，我還等着一個真相呢】

皦玉急得去咬錢炜。

“警官你看，他沒有證據就放蛇咬我們。”錢炜慌忙後退。

“我可以作證。”

所有人看過去。

隻見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正一瘸一拐地向他們走來。

商晏挑眉。

居然是錢爺爺。

錢炜氣得臉都青了，咬牙切齒：“整個村裡人誰不知道，他之前跟我婆娘偷人被打斷腿的，他的話可不能信啊。”

其他的村民漲紅了臉，痛心疾首。

“老錢啊，你怎麼能幫着一個外人說話呢？”

“他就是嫉妒，警官大人，他的話不能信啊？”

老人對周遭的指責置若罔聞，“這個小夥子說的是真的，我可以作證。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後山搜，所有被拐賣的女人都在那裡。”

為首的警察眼神一凜，立即對同伴使了個眼色：“你們幾個，去後山看看。”

“是！”

村民們癱坐在地，面如死灰。

“完了……全完了……”

“老錢啊老錢，你真的是害死我們了！”

“你對得起我們嗎？你扪心自問，這些年我們哪裡對不起你？”

一個老頭踉跄着撲上前，死死揪住錢爺爺的衣領，“老錢，你别忘了，當初你媳婦死了，是我借的錢給你們啊。你怎麼能這樣呢？”

老人任由他撕打，隻是閉着眼睛喃喃重複：“作孽啊……都是作孽……”

【所以……這算是大義滅親嗎】

【錢爺爺估計也很痛苦吧，一個是他的侄子，一個是他生活了半輩子的地方】

【手心手背都是親，如果不是太過失望，誰會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為首的警察沉聲道：“錢炜，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那又怎麼樣，我沒有殺人。”錢炜撕心裂肺的吼道。

錢爺爺望着這個從小看到大的侄子，混濁的雙眼泛着淚光。“阿炜，我當年親眼看見了……”

“看見了又怎麼樣？”錢炜怪笑出聲，“沒有屍體，就是死無對證。”

商晏的目光越過躁動的人群，落在遠處那座破敗的邪神廟上。

“屍體就埋在邪神廟那株黑色曼陀羅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