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瞅他一眼,“咳嗽不咳嗽?”
“不咳,就發燒。”
“其他沒什麼了嗎?”
“沒了。”
“量體溫了沒?”
于放舉起自己的手背,“摸了,很燙,具體多少度不知道。”
女人拿了一些退燒藥和退燒貼給他,于放結完賬出來,又急忙趕了回去。
站在電梯裡等待的時間,于放在心裡告訴自己。
或許,彭顯越是那類人,又或許,人在生病的時候都容易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但不管他是不是,于放都把他當朋友。
僅此而已。
更何況............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他這個黑黢黢的黑鐵鍋配不上他那樣的高壓鍋蓋。
不不不,于放在心裡推翻所有想法,再次明确告訴自己。
彭顯越不是。
出來時于放沒有關上門,隻是虛掩上,他推開門進去,剛才還躺在沙發上的人此刻萎靡不振靠坐在地闆上。
彭顯越聞聲擡頭,濕漉漉的雙眸好像受了極大委屈看向于放,于放心裡一沉,握住藥盒的手心發緊。
“我........我去給你買藥了。”于放舉起手裡的藥,證明自己并沒有說謊,他在玄關處換了昨天那雙拖鞋,低頭問他,“去醫院吧?你燒的很嚴重。”
彭顯越沒有說話,空氣裡沒有尴尬隻有沉默,于放覺得彭顯越是生氣了,生氣原因好像是因為自己。
難道是自己剛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
“不去醫院的話就先把藥吃了吧!”于放拿着藥半蹲在他面前,按醫生囑咐把藥全放手裡,一看五顔六色好幾粒。
于放感冒發燒都是睡一覺就挺過來,别說去醫院連藥也懶得吃一顆,這麼多藥一起吞下去,肯定苦死了。
于放把藥遞到彭顯越嘴邊,兩人面面相觑,彭顯越伸手,于放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手裡的藥放到對方手裡,他下意識順手去拿桌子上的水杯,沒有拿到,桌子上沒有水杯。
餘光瞥到地上的碎玻璃渣,于放眼神掃過去,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不是很明白,“你把杯子摔了?”
“我不小心的。”彭顯越聲音明顯底氣不足。
客廳沒有開燈,周圍光線昏暗暗的,于放看到地上的碎玻璃和水,扭頭又去看彭顯越,他的皮膚太白,眼尾泛起的一點點紅意被無線放大,帶着薄薄一層水光。
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矯情成這樣。
于放心裡吐槽,卻一點也不讨厭,反而很享受這樣照顧一個人。
“我去給你重新倒一杯。”
于放很快端着一杯溫水回來,彭顯越在他的注視下一把将藥扔進嘴裡,就着于放手裡的水杯喝水。
“你要不去床上躺躺?”于放建議。
“你要走了嗎?”
彭顯越今天穿了一件灰色針織衫搭配白色家居服,他皮膚本就白,這樣一身淺暖色更顯得整個人毫無攻擊力,反而心生幾分愛憐。
怎麼說呢?像一隻兔子,還是很依賴人的小兔子。
這樣的依賴讓于放心裡有着滿滿安全感,讓他感受到自己也被人需要着。
于放瑤頭,“你吃飯了沒?”
“沒有。”
“那我給你弄點吃的?”
“不會耽誤你時間嗎?”彭顯越雙手環住兩腿,裸露在外的腳背盤桓着凸起的青筋,于放餘光掃過,“不耽誤,去沙發上坐,地闆涼。”
“于放。”彭顯越輕聲叫他,誠摯道謝,“謝謝你!”
“第一次被人這麼照顧,這感覺真好!”
于放失神,他好像發現,原來他們是一類人。
同樣孤獨而不被愛的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