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放還癱靠在床上等彭顯越消息,手機傳來叮一聲響時,外面傳來将鳳霞啊一聲叫喊。
于放吓得手機落地,一個騰空從床上彈起,疾步沖出門外,亮起的手機屏幕安安靜靜躺在地闆上。
彭顯越回複:于放,以後和我聊天都發語音好不好
“将鳳霞。”于放跑出來,看見将鳳霞一屁股摔坐在地上,面目猙獰,一臉的皺紋堆在一起。
将鳳霞一手撐地一手扶住後腰,嘴裡不停發出嘶嘶喊叫,于放跑過去跪在地上,慌亂地手足無措。
“我.........将鳳霞,我先扶你起來。”
于放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壓根就不知道怎麼辦,他一扶,将鳳霞的喊叫就越厲害。
“我,我去打120。”
于放打了120電話,隻能幹坐着等醫生來,将鳳霞應該是摔倒了骨頭,動一動都叫的撕心裂肺。
到了醫院辦理住院,将鳳霞躺在手術室,留于放一個人在慘白陰冷的走廊。
巨大的無力感籠罩在周身,于放有點想哭,眼淚在眼眶打轉。
空曠的走廊響起一段空靈的手機鈴,于放拿出來看,是彭顯越的電話。
他深呼吸一口氣接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看起來比較尋常。
“有事嗎?”
“你在醫院,你奶奶病了是嗎?”
彭顯越的聲音很溫柔,一聽到對方的聲音,于放焦躁不安的心鎮定下來,委屈在此刻無限放大。
他點點頭,“嗯。”
“我來找你。”
于放聽到電話那端傳來關門的聲音,他微微皺紋,“你來找我幹什麼?”
“我想陪在你身邊,我不希望你遇到這種事,是你一個人在抗。”
于放問,“為什麼?”
“因為我心疼。”
如果平時有人這麼跟于放說話,于放肯定二話不說先掄起拳頭甩一拳在罵兩句,甚至會以為這人腦子不正常是個死瘋子。
可對面人是彭顯越,于放就沒覺得是肉麻話,還有些感動。
這是彭顯越的圈套吧,明知是陷進,于放卻不舍得拒絕。
他也想被愛。
“于放你等我,我馬上就到。”
彭顯越關上車門,一手拿電話一手拉安全帶系上,沒聽到電話那頭的回應,彭顯越又叫了一聲。
電話那頭安靜良久,好一會兒,于放低低應了一聲,“好。”
“我開車,先挂了,到醫院我打電話給你。”
彭顯越到醫院時,将鳳霞剛從手術室出來轉入普通病房。
于放到底年紀輕經曆的事少,這事顯然把他吓得不輕。
彭顯越找到他時什麼也沒說,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在病房裡等他,接過他手裡的單子離開了。
人都走遠了,于放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拿錢給他,追出去,走廊上空無一人。
将鳳霞躺在病床上還沒醒,于放不敢離開,怕她醒來找不到人。
——
彭顯越一出電梯就碰到夏詠懷,對方正低頭發語音,一擡頭看見他順手把他拉到一邊。
“怎麼樣,應該沒事吧?”夏詠懷問的是于放奶奶将鳳霞。
這事還是夏詠懷碰見跟彭顯越通氣,彭顯越才知道,不然以于放那倔驢的脾氣,彭顯越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彭顯越搖搖頭,“我也剛到,具體的我還不知道,得等會兒問問于放。”
“行,你家那于放你最近多看着點,我看今天這事把他吓得不輕。”
兩人都很忙,彭顯越應下,揮揮手,“你先去忙,有事我再找你。”
夏詠懷和彭顯越從小一起長大,兩人十幾年來誰也沒瞞過誰什麼事,隻有感情這事,兩人默契得一瞞就是好幾年。
夏詠懷是後來自己發現的,不是他聰明,是彭顯越壓根就沒想瞞,但也沒想過跟于放會有以後。
于放高中一句同性戀惡心,吓得彭顯越站在遠處一個人等了好多年。
彭顯越繳完費回來,于放正一個人靠在窗邊發呆。
黑色運動束腳褲配黑色衛衣,單調又不起眼,一頭利落短發配上面無表情的臉,渾身上下寫滿生人勿近的氣息。
彭顯越靜悄悄走過去,床上的将鳳霞雙眼緊閉,還在熟睡。
他拍拍于放肩膀,示意他出去說話。
于放整個人恹恹的走在前面,溫順的沒有一點脾氣,彭顯越看着他的背影,心疼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于放,你還好嗎?”
“沒事。”
兩人并排靠坐在休息椅上,走廊上安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隻聽到兩人彼此沉重的呼吸。
許久,于放輕聲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
“我朋友在這個醫院上班,他碰見你,然後告訴我的。”彭顯越壓低聲線 ,溫柔的聲音裡含着幾分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