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這樣，我很沒有安全感，我以為你生氣。”

于放心裡咯噔咯噔跳起來，他喉結上下狠狠一滑，忍住想低頭的動作，他偏過頭，露出不知是凍紅還是羞紅的耳朵。

僵硬的心軟化下來，于放沉聲，低低“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彭顯越終于從駕駛座起身出來，繞開于放時，餘光不經意瞥到對方搭在車上通紅的手。

于放開車很慢很穩，這一點都不和他的性格。

彭顯越抽出幾張紙搭在自己大腿上，慢條斯理打開，他吃東西一向都是在細嚼慢咽的路上，和于放相比，兩人簡直不在一個星球。

“注意了，前面有兩條減速帶。”于放提醒。

彭顯越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手裡的湯因為車子的晃動而前後晃蕩了一下。

“重慶小面？為什麼是清湯啊？”

那家招牌是重慶小面館，可這看着一點也不重慶小面。

于放回答的随意，“哦，我沒讓他放辣椒。”

他知道彭顯越不吃辣。

兩人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彭顯越抿唇無聲低笑。

兩人來到第五家酒吧門口，冬天天色暗的早，才五點過，酒吧門口大多都是隻進不出的年輕男女。

“現在這個點，人就這麼多了嗎？”

“嗯，越晚越難找。”

于放雙手插兜，身上那混子的氣質一看就是經常來這兒混的人。

彭顯越問他，“你經常來嗎？”

“高中時會來，後來忙掙錢，沒時間來。”

對方這麼說，彭顯越沉默了。

一路上總有不少男女朝于放貼來，雖然于放都拒絕了，彭顯越還是看得心裡不舒服。

他突然伸手抓住于放的手，緊緊的五指相扣，于放回頭看清是誰，眉頭皺了一下，不過到底還是沒有甩開。

一段空靈的輕音樂在嘈雜的環境響起，彭顯越拉住于放站在角落，拿出來看，是夏詠懷回電話了。

“我們先出去吧，這裡太吵。”

“行。”

兩人逆着人流走到路邊，彭顯越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很不習慣裡面那股氣味。

現在就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旁若無人牽着确實影響不好。

于放主動松開，彭顯越緊握了一下，見于放堅持，也就隻得放手。

他站在一邊跟夏詠懷講電話，冷風撲簌簌刮來，于放站在鳳來的方向，替他擋住。

“喂，詠懷。”

“我剛下手術，現在才看到你電話，怎麼了？”

“我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你說。”

彭顯越頓了一下，開口，“煥青不見了，她要我去找她，但她沒說她在哪兒，我想，或許江門能找到。”

關于宋煥青的事夏詠懷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用再說，他也大概猜到是要幹什麼。

夏詠懷說，“他爸媽知道嗎？”

“目前還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說。”

“這事交給我吧，你先歇着，有消息我給你說，不然你這樣找，也不是辦法。”

于放迎風站在雪地裡，左右腳互相來回踩，身後彭顯越和夏詠懷的話，一絲不差落進于放耳中。

彭顯越走過來拍拍他的肩，“先上車吧，外面冷。”

于放沒停，像是踩上隐了一樣，還在左右晃。

“于放？”彭顯越叫他。

“你很信任他嗎？”

彭顯越察覺到于放的情緒，轉到他面前，問他，“你是出于什麼心情問出這句話的？于放，我回答你，那你敢跟我說實話嗎？”

于放瞪他，一聲不吭擋開他的手，轉身鑽進車裡。

宋偉達打來電話，說學校輔導員也問了，宋煥青沒有跟學校裡的人出去，聽電話那頭傳來的噪音，彭顯越猜想他們也在外面尋找。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決定将早上宋煥青說的那些話告訴他們。

“宋叔叔，其實我早上聯系上煥青了。”

電話那頭的宋偉達激動不已，語氣激昂，“你聯系上煥青了，她跟你說什麼了？她有沒有告訴你她在哪兒啊？”

電話那頭的宋母搶過手機，哭的撕心裂肺泣不成聲，“顯越，你讓煥青先給我們回個電話好嗎？”

彭顯越突然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就不應該說那些話，現在場面亂成一團，又該怎麼處理。

“叔叔阿姨你們先别急，你們在哪兒？我來找你們，電話裡說不清楚，我們當面說。”

安撫好兩個老人的情緒，彭顯越挂斷電話，發現于放正在看他。

他問他，“看我幹什麼？”

“沒有，我隻是發現宋煥青.......确實挺喜歡你的。”于放揶揄，“你這麼好，有女生為你瘋狂不奇怪。”

“那你呢？”

“我不會愛人。”于放答非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