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顯越把于放送到以往常停車的地方,他苦苦央求好幾次,于放依然無動于衷,說不帶他回去就是不帶。
彭顯越沒轍,隻好原地打道回府。
車子駛進停車場,遠遠的,彭顯越看見還蹲在原地的宋煥青。他臉上沒什麼情緒,意料之中!
他停好車走下來,站在宋煥青面前,地上的人擡頭看他,淚眼朦胧的雙眼腫的通紅。
彭顯越皺眉,“還不回去?不知道這兒很冷嗎?”
宋煥青搖搖晃晃站起身,雙腿蹲得太久,密密麻麻像是電流亂竄,彭顯越從始至終看着她,沒有半點想伸手扶她一下的想法。
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痛的像是讓人把心掏出來活活撕成兩瓣。
宋煥青踉跄着往後倒退一步,她伸手抓住身後的方形圓柱,才險些沒有跌倒在地。
宋煥青嘴角扯出一抹譏诮冷笑,說,“你這麼冷血無情,恐怕就算我死在這兒,你也不會為我流一滴眼淚吧?”
“不會。”
彭顯越的回答絲毫不帶一點猶豫,面無表情的臉上冷得讓人心寒。這話氣的宋煥青面目猙獰,好一會兒,對方發出哈哈大笑的聲音,那聲音回蕩在昏暗暗停車場,聽着讓人格外瘆人心慌。
“彭顯越,你還有沒有良心?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憑什麼?當年要不是我爸媽,你現在都不知道死在哪裡去了,你現在這麼對我,你良心過得去嗎?”
宋煥青嘴裡的話字字刺人,彭顯越靜靜聽着,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宋煥青指尖死死扣住白色牆柱,這話七分傷人三分傷己,她........她不想對彭顯越說這些的。
等對面的人說完不再繼續,良久,彭顯越冷聲開口,“你也知道是你爸媽對我有恩而不是你,那你更沒有資格來道德綁架我。”
彭顯越看她,朝她走進一步,兩人一靠近身高優劣十分明顯,宋煥青人隻到他胸口,對方要是動手她壓根毫無還手之力。
一股無形的高壓在頭頂徘徊,宋煥青仰頭,雙腿隐隐發顫,“你,你要幹什麼?”
“宋煥青,這麼多年了,你難道一點都不愧疚嗎?你為什麼可以這麼心安理得。”彭顯越看她的眼神充滿厭惡,“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接近于放想幹什麼,我警告你離于放遠一點,從今以後他要是因為你在受到什麼傷害,我不會放過你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還非得做出點什麼出人意料的事來才滿意。”宋煥青笑看他,硬生生忍住眼眶裡的淚水不讓它落下,她歪頭露出駭人笑意,“我承認當年是我造于放黃謠,也是我傳出去的,包括那些裸照,都是我的手筆。”
“他知道那事是我做的嗎?估計你也不忍心告訴他吧?”
宋煥青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彭顯越壓住渾身戾氣,看都懶得多看她一眼,轉身疾步離開。
宋煥青看着他無可奈何的身影,得逞大笑,在身後提醒道,“彭顯越,你要真喜歡他,你就應該離他遠一點,我不高興,那就誰都别好過!”
電梯門緩緩合上,彭顯越站在明處,冷眼看着暗處近乎瘋癫的女人,他藏在口袋裡的雙拳緊握,氣的整個人微微發顫。
——
後天是于昌盛忌日,明天準備準備,這幾天都沒什麼時間,于放打算過了這幾天在安排兩人見面。
将鳳霞現在還沒和他說話,兩人擡頭不見低頭見,每次于放主動開口,沾了一身灰還沒讨到好。
于放推門進去時将鳳霞還在沙發上,孤獨的背影靜靜看着合照發呆,于放走過去問她,“将鳳霞,你吃飯了沒?”
對方好久不說話,于放久久沒聽到回應,本以為等不到,好半晌,沙發上的将鳳霞開口,“還沒有。”
于放挑眉,轉身笑問她,“今晚想吃什麼?”
“炒兩個菜吧!”
“得。”
于放樂呵呵朝廚房走去,拿起圍裙系在腰上,利落動手,将鳳霞杵起拐棍走進來,站在門邊問他,“要不要我幫忙做什麼?”
這種友好互動情節于放當然得把握住,他順手把手邊紅色籃子裡的豌豆莢遞給她,跑到客廳去給将鳳霞提來一個小凳子,好方便她坐下剝。
于放站在竈台邊炒菜,唰唰唰炒菜聲劃破房間裡的死寂,菜香從廚房一路飄到客廳,将鳳霞坐在門口,偶爾被辣椒嗆到咳嗽。
吃完飯于放又陪将鳳霞坐了一會兒,等人上樓去休息了,于放才慢悠悠回到房間,他翻出換洗的衣服跑去浴室,衣服拖到一半,手機鈴聲響了,于放拿起來看,是彭顯越打來的。
于放猶豫兩秒,在接通還是挂斷之間最後不情不願選擇前者。
電話那頭的彭顯越喊他,“于放!”
“怎麼了?”于放停住脫衣服的動作,隐約察覺到彭顯越有事,可對方遲遲不說,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
彭顯越說,“有點想你了!”
“真沒事嗎?”
彭顯越百無聊賴盤腿坐在沙發上,懷裡抱着一捧花,正一片一片摘下裡面鮮豔的花瓣。
其實他想跟于放談談高中時期發生的那件事,于放估計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電話打通了,彭顯越卻有點不敢開口。
該說嗎?到底是繼續隐瞞下去還是現在讓他知道真相?
彭顯越猶豫半天,還是決定等以後找個合适的機會告訴他,電話那頭響起水流聲響,彭顯越啞聲問,“你在洗澡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