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步延湊到許步延的面前,他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個手工串出的手鍊,紅繩上有三顆珠子,上面刻着許步延的名字。
“我用手鍊和你交換,你把不開心的輸錢和我說說呗?”
許步延看着手裡面的手鍊,他苦笑:“真的很想知道嗎?”
“當然,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不開心的話不應該和我說一下嗎?說不定我安慰安慰你,你會好一點!”淩步延時而天真的樣子讓許步延苦笑不得,他把手鍊戴在手上,似乎是默認了淩步延的請求。
“我小叔叔去世了。”許步延說這話時,眼神無神,他的聲音帶着顫抖。
淩步延愣了一下,他沒說話沉默着。
“小時候,他最疼我,什麼好的都給我,那時候爸爸媽媽不怎麼管我,小叔叔就在我每年生日要求他們回來陪着我,直到淩晨十二點才放他們離開,然後會給我包一個大紅包,還會悄悄地和我說,這可不要和你爸爸媽媽說呀!……”許步延模仿着張國融的話音,他苦笑着,感覺是在自嘲。
“然後,那天我回去時,奶奶暈倒了,她身體那麼不好,我真的很擔心她也會離開我……我好害怕……”他的眼淚幾乎快要流下來,那雙清澈的眼睛濕潤時猶如注滿水的清潭花。
“叔叔走了,葬禮那天,來了很多人,有很多我都不認識,他們的眼中沒有悲傷,反而是來自獲利者的挑釁,他們都在期待我叔叔哪一天會死……”許步延有些哽咽,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去想這些,但他的腦海裡卻怎麼也忘不掉。
“淩步延,我很可憐,謝謝你來看我,隻不過,我這個人就是這麼可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不是無所不能,也不是什麼厲害的學霸,隻是一個普通人……”
淩步延沉默着,他突然張開雙臂:“要抱一下嗎?”
許步延擡起頭看向淩步延,他眼中似乎有點不可置信:“什麼……?”
“我不會安慰人,但是擁抱時你可以偷偷哭泣……我不會偷看你。”
兩人對視,淩步延含笑,眼中是無限美好。
“謝謝……”許步延把淩步延擁入懷中抱了個滿懷,他的眼淚浸濕了淩步延的上衣領,眼淚熱烈滾燙。
“沒事,叔叔那麼愛你,一定不希望你在這裡傷心,所以哭完之後就請開心一點吧……”淩步延輕輕地拍着許步延的背,他就像是在哄着小孩子一樣,輕聲哄着懷裡的許步延。
陽光照在淩步延的身上,溫暖卻是在懷中的許步延身上。
哭累了,許步延擡起頭找紙巾擦眼淚,不等他反應,淩步延從桌子上拿來紙巾擦拭他臉上的淚,就連那淚痕也一并擦去了。
“沒想到許步延你還哭鼻子啊?以後把這當你的把柄。”淩步延逗着他,許步延破懷地笑了。
淩步延不會哄人,但是他知道在别人的懷抱裡他可以偷偷哭泣,他覺得,如果許步延也哭出來的話,應該會好受一點吧……所以他張開了雙臂,允許他躲在懷裡偷偷哭泣。
“你今天來我這幹什麼?”許步延調整好情緒,眼神看向淩步延。
淩步延含笑指了指許步延:“早就說了嘛,來看看你啊,不然呢?難道我趁你傷心然後把六星拐跑嗎?”
許步延被他逗笑了:“你拐不跑,六星就喜歡待在我家,想找六星你隻能來我家。”
許步延說着無賴的話,淩步延不惱,他反倒覺得許步延回到了以前,又變成了那個無憂無慮,每天和他對着幹的許步延。
世界上有很多個許步延,可能是哭泣時的,可能是生氣時的,但是淩步延最希望他會是那個燦爛明媚時的許步延。
“晚上有空嗎?”淩步延把六星從一旁抱進自己的懷裡逗着它玩,若無其事地說着。
許步延把手機打開看了一眼消息,随即看向淩步延:“有空,怎麼了。”
“長甯橋今晚有煙花,我覺得會很好看,要一起去嗎?似乎還有個燈會。”淩步延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個消息了,隻不過最近舉報的比較熱鬧,他想帶許步延去這個熱鬧的地方,或許他會開心一點。
“好。”許步延的回答語氣很輕,就像是轉瞬即逝的流星一般,幹脆利落不帶拖延。
淩步延對他笑笑,把六星舉過頭頂:“哇……六星~今天晚上帶你一起去看煙花好不好呀!?”
“喵喵~”六星開心地叫着,被淩步延再次抱進懷裡狠狠親了一口。
許步延看着旁邊一人一貓,嘴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
晚上的燈會如約地舉行在長甯橋上,橋上的周邊是不同的小攤。
淩步延抱着六星和許步延并肩走着,似乎是突然看見了什麼一般,他連忙跑過去。
“許步延,你看,這個肯定很有意思。”淩步延從攤位上拿來一個可愛的燈籠小陶瓷娃娃,精緻至極。
“嗯,很可愛。”許步延跟在他身後不緊不慢,看見他手中的娃娃誇贊着。
“老闆,這個多少錢?”
“不貴不貴,一百就行。”老闆很慈祥地笑着,價格卻有點讓淩步延為難。
他愣了一下,把六星放到許步延的懷裡,拿出手機付了款,這一百塊錢,他攢了很久,但是許步延說這個娃娃很可愛,就當做給他的禮物吧。
他把娃娃小心翼翼地遞給許步延,眼中閃着光:“這個娃娃有很好的寓意,你把他擺在床頭,每天早上醒來她就可以給你帶來很多很多的好運啦!”
淩步延見許步延不接,他便把六星抱進自己的懷裡面,把陶瓷娃娃直接塞在了許步延的手裡面,随即直接往前走了。
許步延愣在原地,他看着手中的瓷娃娃,不經意間笑了,原來,會哭的孩子真的有糖吃……
“許步延!”
許步延擡頭看見了已經走到煙花台邊的淩步延。
“快點過來,煙花要開始啦!”
這衆多的人群中,淩步延宛如夢幻般的存在,就好像他幻想出來的一般,可事實就是,淩步延真的存在,也真的對他極好。
許步延對他擺擺手,欲走時他聽見了擺攤老闆的話:“現在的年輕人,比我們之前有活力多了……這一對小夥真是般配極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但是許步延覺得,這遲早會真的。
兩人并肩站在煙花台下,在一聲聲的倒數中直至結束,淩步延的眼中光芒無限。
而他看向天空的同時,許步延的視線隻落在了他的身上。
“許步延,許願吧!會成真的。”淩步延擡頭看向許步延,少年含笑時,眉眼彎彎的。
“好。”
許步延閉上眼睛,他在心中默念。
願淩步延一生無病無災,健康平安,若得災請轉許。
淩步延在一旁期待着他的願望,當許步延睜開眼睛的時候,淩步延很想要知道他的願望,而許步延則是故作神秘地說着:“以後你都會知道的。”
會嗎?說出來的願望就不靈了,不說的願望又能實現多少呢?……
兩人站在這場煙花之下,煙花綻放于空中,他們對視間,彼此的眼中照映出笑顔,燦爛美好。
願你無病無災,願你幸福永随,願你前程似錦,願你快樂美滿……若上天執意要給你降臨災禍,那麼就請全部轉移到我的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