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半天力氣終于将一碗湯藥灌了進去,趙樂言的手上,床單上都沾滿了藥汁,他在附近小溪處随意洗了洗,又浸濕了中衣去給那人降溫。
林若谷意識漸漸從混沌中浮出,試圖睜開眼卻感覺到眼皮上一股酸澀的疼痛,頭也疼的像一把鈍刀在他太陽穴持續敲擊,他下意識的想擡起手揉一揉,手臂卻仿佛灌了鉛一般異常沉重。
周圍一片甯靜,耳邊細小的呼吸聲都異常清晰。他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幹澀的喉嚨在吞咽時傳來一陣刺痛,随後便是抑制不住的幹咳。
旁邊的呼吸聲被驚擾了一般,立馬湊近過來,清亮的少年音自耳畔響起,“醒了?怎麼樣?要不要喝點水?”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讓他生出一份警惕,軀體的難受讓他無意識地點頭,甘甜的溫水便順着碗口送進了口中,緩解了咽喉的刺痛。
他掙紮地睜開眼,入目果然是那個面黃肌瘦的少年。
見他一臉迷茫,趙樂言便開口解釋道:“你着涼發燒了,我們村的大夫給你煎了些藥,怎麼樣。感覺好點沒?”
林若谷坐起身來,想要道謝,身上的被單滑落,露出了精瘦的身軀,山洞裡昏暗的光線下,一層薄肌幹淨漂亮,凸顯出他清晰的線條。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青紫的傷痕,給他增添了一副破碎的美感。
林若谷呼吸一滞,連忙将扯過床單遮掩。擡頭卻見這小哥兒兩眼放光,如同餓狼般緊盯着自己。
昨日在山裡撿到少年時便發現他身材瘦小,他單手就能抱起,但腦中的常識告訴他這是哥兒,與他有别,便還是選擇将人背了回來。
而如今這哥兒竟如此不知羞,緊盯着他一個大男人的身子不放。
蓦地不知想到什麼,他渾身一僵,手緩緩向下探,摸到了自己下面潮濕的褲子。
頓時臉色陰沉,手心攥緊褲腿詢問道:“我、我的衣裳……”
“喏,給你烤幹了。”趙樂言遺憾地收回目光,将火堆旁的衣服遞了過去。
這也沒什麼好看的嘛,普普通通吧。以他現在的運動量,不出三個月也會有的。
“對了,當時覺得你光着見人不好,便給你穿了濕褲子,要不你這會兒換了衣裳将褲子脫下來再烤烤?不然又凍感冒了。”
少年小嘴還在叭叭個不停,林若谷的羞惱之意泛上心頭,雙耳通紅,連帶着蔓延到臉上,脖頸。
他怎麼這麼不知羞恥!自己一個記憶全無的人都知道哥兒男有别,這人看光了他的身子不說,竟還在這裡大言不慚,要扒了他的褲子!
實在、實在是有辱斯文!
在林若谷的潛意識裡,發生了如此不成體統的事,不對人負責有違倫理。
可自己是在不知道的時候被看光了,讓這般醜的哥兒對自己負責?這……這實在有違天理!
林若谷眼神一暗,不如……直接殺了他?
反正他如此浪蕩行徑,不知會禍害多少無辜男子。
這種陰暗的念頭一生出就被林若谷壓了下去。這有悖他堂堂……堂堂什麼?算了,總之有悖他做人的底線。
這哥兒雖然面相醜陋,但好歹是救了他,由此可見心地純善。他也非以貌取人之輩,不如就給他個機會追求自己。若将來他再有浪蕩行徑,再殺了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