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好,現在是公元1946年9月5号,星期四,今天天氣晴朗,白天氣溫在24至28攝氏度之間。你的身份是西西裡柯裡昂村莊維泰利家的女兒,阿波羅妮亞……”
倪雅處于半夢半醒之間,隐約聽到“阿波羅妮亞”的名字,忍不住想殿堂級電影果然後勁夠大,她連睡覺都還能想起電影裡的角色。
在被子裡翻了個身,思考繼續睡還是玩會兒手機,但手已經無意識地摸到了枕頭旁。兩邊都摸過了,都沒有發現手機,倪雅一驚,猛地坐了起來。
“宿主,你終于醒了,這真是太好了!現在是公元1946……”
倪雅坐在床上,雙手抱頭,眼皮再次阖上,緩解熬夜帶來的眩暈感。
肯定是昨晚熬得太狠了。作業交上去之後,她忍不住在某個著名同人文網上搜索一些細糠,先搜邁克爾·柯裡昂,再搜阿波羅尼亞,結果所謂的世界糧倉令她太失望了。
第一篇她沒設置好性向,結果看了半天妮亞和康妮的同人文,醒悟過來時已經沾染了一身百合花香,緩緩退出了。
第二篇更是離譜,怎麼是麥克爾和軍師湯姆·黑根的同人文,啊啊啊啊麥艾斯麥艾斯,猝不及防被灌輸了一些違背天主教教義的内容。
後來倪雅吸取教訓,謹慎地在性向欄裡勾選了性别,終于找到了一篇妮亞和邁克爾的同人文,但看完了總覺得差點意思,太清水了,達不到她對白女的期待。
找不到合胃口的同人文,倪雅在空虛中疲憊入睡。
這時候不得不提一次她的雙标,兩百字的文獻她都懶得看,直接扔給翻譯軟件看中文版,結果幾篇幾千字的同人文她看得那叫一個如履平地輕輕松松。
前一晚信息過載,第二天出現頭暈目眩現象是很普遍的。
但是,誰來告訴她,為什麼一覺醒來,她的床和睡衣都變了?
她的手臂,她的手,她的頭發,倪雅忍不住發出小小的尖叫,伸出雙手,手心手背來回翻轉确認,怎麼變成小麥色了啊!她每晚洗完澡堅持塗身體乳,就是因為不喜歡橄榄皮膚色,誰知道現在直接變小麥色了?
她的頭發,她的頭發!找韓國湯尼剪的高層次鎖骨發沒了,染的小心機偏紅深巧棕發色怎麼變成了現在又濃又密的黑色長發了?
倪雅猛地站起來,胸前高聳的兩抹随着她的劇烈動作,在空蕩的睡衣裡蕩了蕩。這是她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胸前有兩坨肉的感覺,好奇怪,動作間都不利索了。她有點排斥這種感覺。
雙腳踩在地上,倪雅環視這間小小的少女閨房。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白紗窗簾灑進來,像撒在炊煙上的橄榄油一樣溫暖柔和,她這麼比喻是因為她真的聞到了橄榄油的味道。
牆面是并不光滑的白色,像用粗石灰粉刷的,倪雅伸出兩根手指揩了揩牆面,感受到粗糙的質感。手指間搓撚過後,手重新垂落在兩側。
角落裡有隻陶罐,插着些幹掉的野花,木窗台上擺着一盆小盆栽,葉子被風輕輕吹動,她湊上去聞,淡淡的香氣像是超市賣的煎牛排的迷疊香,又有點不像。
她的目光移到窗邊,綠色木百葉窗開着,簾子随風輕輕飄動,清新的空氣中夾雜着橄榄氣味,以及女孩房間的檸檬、幹花和木頭的香氣。
視線重新回到床邊,床頭的小壁龛裡放着一尊聖母瑪利亞的小像,旁邊挂着一串念珠。梳妝台上是用亞麻布蓋着的,梳子和手帕都整整齊齊地擺着。
牆上挂着聖母畫像,以及一面深棕色木頭邊框的鏡子。倪雅不自由自主地走到鏡子前,打量着這個不算完全陌生的陌生女孩——
她眨了眨眼睛,鏡子裡女孩濃密的睫毛跟着顫動了一下。她轉動眼睛,鏡子裡女孩大而深邃的黑色眼睛眼波流轉。
她皺了皺鼻子,鏡子裡女孩高挺鼻子上的雀斑生動起來。她咬了咬下唇,鏡子裡女孩露出了一個羞澀嬌憨又真誠的微笑。
她長得真漂亮,倪雅想。
漂亮得像矯健的鹿,小麥膚色為她平添了天然野性,漂亮得生機勃勃,富含魅力。
所以,現在,她就是阿波羅妮亞了?倪雅在自稱系統的噪音第三次播放天氣時,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聽見了教堂傳來的鐘聲,山坡上羊群的哞哞聲,以及鳥雀的叫聲。還有“咚咚咚”的敲門聲。
“妮亞,是時候了,該起床了。”木門外傳來柔和的帶着年紀的女聲,倪雅一下子就确定了這是妮亞的母親。
讓她驚訝的是,她能完全聽懂妮亞母親說的意大利語,這簡直要叫她熱淚盈眶激動到失語!她從來沒有學習過意大利語,但她完全聽懂了,仿佛這就是她的母語,這怎麼能不讓人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