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楚卿把衣服脫了扔到床上,将自己易容成一個形容普通的趕路男子。
覆都目前流通的是胥宿國的錢币,原舟曲國的錢币在緩慢禁止,至今年三月原舟曲國錢币可在官府與胥宿國錢币一比一兌換。
晉楚卿的馬累死了,晉楚卿去街上轉,鎮上少有去城裡的車子,好容易有一兩輛還是跟城裡做買賣的,不願捎帶晉楚卿。晉楚卿開出高價,那些人更覺得事情不簡單,都不敢接。
晉楚卿從驢市買了頭驢趕,這驢牽着不走打着倒退,晉楚卿跟它杠上,折騰到半夜才走了幾裡的路。晉楚卿耐心被磨光,抽刀殺了驢子,把它扔在荒野中。
往前走了幾百米,有三五一小撥人從後面狼狽逃竄而來。
巳鹽騎着大馬,晉楚卿擡頭看着風雪中背脊挺得筆直的來人。女子表情堅毅,冷硬如鐵,骨氣清傲。
晉楚卿及一小撥人被圍住。
“——求求大人饒了我們,我們知錯了。那是胥宿國的人,胥宿國……”
“他們隻是胥宿國的平民,國仇家恨不是你們濫殺無辜,洩一己私欲的借口。”
“大人!”
“杭關——”
“在。”
“帶回去,清門戶。”
“大人!”
“是。”杭關,“他呢?”
巳鹽:“一起帶走!”
晉楚卿:“……”
與晉楚卿一起被關押的還有一個青年,那青年油嘴滑舌,因闖入巳鹽領地被伏。
“我說了多少次,我是橫折镖局的镖師,前幾天不小心把一個老頭的煉石爐打了,為了賠他才會到這邊采石的。”
“你也是橫折镖局的镖師?”下屬從晉楚卿身上搜出信物,“怎麼跟你的一樣,你是來救他的?”
“你什麼眼神呀,他明明是保镖的,可不是那個保镖,而是保镖。把镖給别人保,你看顔色都不一樣。”
外面傳來惡徒慘叫。
“少廢話。這就是挑戰我司崇軍軍法的下場,如果你們再不老實交代,下一個就是你們了。”
晉楚卿與魏良徒相遇純屬巧合,他帶魏良徒離開巳鹽駐地,一路上魏良徒滔滔不絕地吹噓自己遊曆各國,并且武功高強,他說可惜晉楚卿要去的是麒麟國,如果是曳國随他去至少能快兩三個月。
晉楚卿問他如何做到,他說自己有曳國的高級通行證。
“你問這個幹嘛,你不是要保人去麒麟國嗎?”
“……”
随魏良徒到城邊一破舊府邸處,府邸的木門有一半掉了漆,上面還結了蜘蛛網。
這看起來并不像镖局。
“這不是我們镖局。”像看出晉楚卿所想,魏良徒,“這是老頭家,前幾個月我打了這老頭的一煉石爐,被留扣在此做苦工。”
“良徒。”一樣貌與魏良徒近似的男子小跑而來,“你又跑到哪裡去了,我找了你幾天都沒有找到,你既允諾齊先生怎可失約,不知道我們會擔心嗎?”
“我哪有失約?”魏良徒叫冤,“我就是為了實現諾言,才會入了那煞神的駐地,要不是王青兄弟,我說不定都回不來了。”
“怎麼回事?沒有哪裡受傷吧?”
魏良徒添油加醋地與魏良程說自己的一番遭遇,中年男子從屋裡出來,他一身破爛的灰色袍子,頭發稀疏近不勝簪:“回來了。正好原石已到,你與良程今日一起運回。”
“……”
胥宿國的大煉石師齊文先,沒想到他竟蟄居此地。
更讓晉楚卿沒想到的是林窮逐也在。
齊文先是王權族派中人,齊家出産的靈石靈器舉世聞名。
齊文先不慕名利,一生緻力于靈石靈器研究。林窮逐希望改變境尋,改變境尋的生活方式,所以拜在齊文先門下。
把時間線拉成千萬年,即使是現在萬人之上燦若驕陽的國君也變得黯淡,他們一樣會湮滅于曆史。歲月淘億萬枯骨,朝代更替,在時間這條蜿蜒漫長的河流中熠熠生輝的是扭轉時代走向,領着人們開拓新世界的人。
林窮逐想要成為齊文先這樣的人,想要成為比他更優秀的人。
這十幾年齊文先煉的是空間石,空間石可以令人無視空間,在片刻間從一個地方到達另一個地方。
破裂空間讓晉楚卿想起了水行。
夜有訪客。
暗格裡的鈴铛響起,黑衣人襲向晉楚卿。
“……七果。”對了兩招,晉楚卿。
“阿青?”
自來到覆都,晉楚卿一直是易容狀态,聽到他的聲音七果才認出來。
七果:“我必須要拿走這隻盒子,有萬分緊急的事。”
“什麼事?”
“……有人抓了東鯉,威脅我幫她盜取,如果三日内不能給她,東鯉恐怕性命難保。……祁家三小姐被宛朝擄走賣往曳國,徐東鯉跟祁三小姐關系親密去找她,我見她古道心腸就與她結伴了。她人挺好的,現在遇到了危險我不能不管她。”
“——宛朝怎麼會擄走祁柔?”
“似乎是因為谛環,兩個族派因為谛環常有摩擦,後來祁淮汕打傷了排風庭的掌門應煥,宛朝為報複祁淮汕擄走了祁三小姐。”
晉楚卿皺眉:“……你們現在可有祁柔的下落?”
“還沒有。”
“現在的關鍵是這個盒子。”七果,“東鯉的性命就全靠它了。”
門外傳來齊文先的侍衛江崖的腳步聲,兩人走到安全的地方,七果摘下面罩問晉楚卿:“你不是被三方審判處的人抓了嗎?”
“這裡裝的是什麼?”晉楚卿。
“不知道。”七果,“我真的不知道,他們讓我來,我就來了。”
“……”
晉楚卿拽開上面的鎖打開盒子,兩顆普通的石子在盒子裡。
齊文先還挺有先見之明。
“……”
“跟祝喆約定見面的地方是哪裡?”
“……你要我拿這個給他們?”
“你本來拿的就是這個。”
——
十裡外的尺素亭,壯漢坐在亭子裡,兩個押着徐東鯉的手下在她身後站着。
“東西呢?”。
“你先把東鯉放了。”七果。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壯漢說罷,手下的刀架在徐東鯉脖子上,“把盒子打開,交給我。”
七果作勢打開,晉楚卿橫空出現将七果打傷,把盒子奪了過來。
“七果!”徐東鯉急道。
晉楚卿搶了盒子就走,祝喆看出對方修為高深,命令手下看住徐東鯉跟七果,自己飛身追去。
晉楚卿飛了五裡方停下。
祝喆的弑鬼鞭在晉楚卿頸邊劃過,晉楚卿氣劍刺向祝喆。
跟自己鬥,她嫩得多。
徐東鯉用頭撞翻手下,手下捂着下巴,另一手下一腳把徐東鯉踹倒在地上。
“這個死丫頭!”手下揚起刀。
徐東鯉惡狠狠地瞪着手下,七果:“住手!”
刀遲遲未落,少年黑發飄飄,衣着印蝴蝶的黑色長衫。
手下瞳孔驟縮蓦地攻向手下乙,手下乙:“你幹什麼?”
蝶玉解開捆徐東鯉的繩子。
手下乙:“徐東鯉要跑了!”
手下失聰失智般對手下乙進攻:“……”
“帶着那個女人離開。”蝶玉。
“……”徐東鯉扶起七果,“徐東鯉,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徐東鯉七果離開,手下的意識恢複,蝶玉消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