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道手執白刃,周身環繞着鱗片狀氣波,碎步嗒嗒,殘影掠過,白光劃向男子的脖頸,男子張臂後退,黑刀劈向韓道,韓道正面接住了男子的刀。
十六片黑色的月牙薄刃同時轉向韓道和梁狆。
韓道身上的鱗片波也襲向男子,可惜未能打中。
韓道擋住發向梁狆的月牙薄刃,月牙薄刃三片擊中韓道,削爛了他的皮肉,鮮血直流。
鄧栗前救韓道,男子奪了鄧栗的刀,轉手劈向鄧栗,梁狆抵擋在前,男子掃到梁狆身上的石符吃了一驚,收了刀勢。
男子揪住梁狆的衣領,将其抛砸在柱子上,梁狆吐了一口血昏死過去。
女子意外男子手下留情。
“梁、梁大哥……”韓忻。
局勢越發不妙,鄧栗被男子砍斷一隻手,青蘭梁狆生死未蔔,姜出隐也重傷。
一白面客試圖破壞結界逃走被女子打斷了腿。男子月牙薄刃砍向鄧栗的雙膝和脖子,女子釋放水绫再次襲向李湘君。韓道砍開月牙薄刃,腰間的錦囊也随着男子的攻擊落地,透明的球随着力量沖擊滾落到李湘君腳下,李湘君無暇顧及,水绫已至,李湘君艱難站起,擊碎水绫。
男子再襲韓道鄧栗,戒指内冰淩勢衰,李湘君的視角越來越暗,晉楚卿瞟到三十二片月牙薄刃削向韓道。
冰淩漸息,晉楚卿對冰棺發力,冰棺滋生裂縫。
刃與韓道的脖頸越來越近。
“——立契!”晉楚卿瞳孔微縮,收勢道。
李湘君周身泛起柔和的光暈,晉楚卿也被光芒籠罩,契約戛然而止,李湘君完全失去意識。冰棺重封,晉楚卿未能契約,又失去了這次破壞冰棺的時機。
“……”
晉楚卿看不到外界情況,隻聽到有兵刃碰撞聲。
外面亂做一團,隐約有韓忻的尖叫傳來,冰棺的裂紋自動恢複,晉楚卿再不能損其分毫。
冰棺雖未動搖,冰窟卻發生了震蕩,黑色晶石從冰壁掉落,晉楚卿接住。
“救、誰來救救我?”一道鞭子一樣的光閃過,随着韓忻的呼喊,晉楚卿被一股力量吸了過去,晉楚卿從荊棘戒指中出來。
腳下的托靈球閃着熒光,身體的血在往托靈球上滴,肉身……
女子的水绫已将要打到韓忻的脖子,晉楚卿靈力成絲線包裹住托靈球系在腰間,快步上前。
将韓忻一把拽到懷裡,晉楚卿同時聚集七十二柄靈劍對準女子射去。
女子感受到來自晉楚卿的威脅,連忙閃避。
韓忻隻覺有一陣風,已被送到安全位置。
是蒙面客救了韓道?
榮瑾、李滄州都在……李湘君呢?
水網捕來,晉楚卿幻化出長劍,這才注意到手上的荊棘戒指……劍尖彙聚龐大的力量。
不知是托靈球的緣故還是這具身體是李湘君的緣故,晉楚卿靈肉融合完美,簡直如同他原本的身體。
“……”
衆人奇怪他怎會突然由垂死變得如此厲害。
莫非是立契了?
衆人未理清,晉楚卿憑空消失,一眨眼的功夫已至女子身前長劍刺向女子,女子一驚,開啟水盾抵擋,起身移至後方再起招式。
晉楚卿的劍與女子的水绫相撞,女子吐血,後退一丈。
蓄氣成泉,整個人被泉柱包裹,泉柱從地面以上滲到地面以下,在晉楚卿的位置沖開,晉楚卿跳開的同時臉上的面具被餘波震裂。
在場來自胥宿國尚存意識的來客看到“李湘君”的相貌心中皆是一驚:
晉楚卿!
——不過,這也說得通為何荊棘魂會在他的手裡了。
韓忻:“阿卿……!”
一直隐在人群旁觀的執祖目光冰冷。
晉楚卿蒙面客背對,蒙面客面對男子,晉楚卿面對女子,四點一線。
“你做的很好。”
晉楚卿身體一僵:“……”
甲乙樓他人跟不上四人節奏,姜出隐收勢并喚他人回來,為避免被誤傷,衆人退後,姜出隐指揮稍強者立外層護文弱者。
衆人聚在一起,韓忻站在最裡側:“這樣真的不要緊嗎?”
女子:“這是荊棘魂的力量?”
晉楚卿:“殺死你的力量,來自于哪裡又有什麼分别?”
“……不自量力。”正說着,一陣清脆的鈴铛聲起,男女交換了下眼神,女子:“今日我且放過你,赤金李家,他日我定登門拜訪。”
“……”晉楚卿也聽到了鈴音,鈴音他的耳邊回蕩,仿佛有裹着粘液的蟲子,從耳道進入他的身體,在他的五髒六腑中蠕動,晉楚卿一陣反胃,努力平複心緒,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想走,沒那麼容易。
晉楚卿攔住女子去路,氣劍穿過她的身體。
衆人大驚。
鈴音擾亂得晉楚卿幾乎站不住,男子撤離,氣劍從晉楚卿手中消失。衆人呆若木雞,很快爆出一陣歡呼。
韓忻跑過來抱住晉楚卿:
“原來你沒有死,原來你還活着。
腳步聲嗒嗒,執祖快步接近晉楚卿,晉楚卿韓忻身側起旋渦,晉楚卿推開韓忻,反手碾碎執祖的短劍。
鈴音越來越急。
晉楚卿體内的靈力以海嘯之勢飛速循環,地上由他為中心結起靈冰,整個赤金城風雲變色,雲間懸着數以千萬的冰淩,包圍了整個赤金的上空。
剛剛逃出城門的男子被冰淩鎖定,被貫穿太陽穴,橫死城門口。
歡樂的氣氛霎時被凍結,甲乙樓内部除了活人都被靈冰封住了。
托靈球中心冒出紅光,球體生出裂痕。
“……卿兒。”
靈力趨穩,晉楚卿打落蒙面客的鬥笠。
“……”
鬥笠下是一張與晉楚卿三分相似的面孔。
“……”
晉楚茗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晉楚卿變得更強,都是為了他好。
他很欣慰晉楚卿成長到現在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晉楚卿也不知自己在笑什麼,也許是笑他殺人被人所殺,騙人為人所騙。
怪不得天陽跟他簽訂契約。
鈴铛的魔音灌耳達到最強點,托靈球粉碎,伴随着如刀一般的碎片和濃濃的煙霧,晉楚卿的靈魂李湘君的□□倒下。
晉楚茗跟韓道共同接住李湘君,李湘君手上戴的荊棘戒指呈枯萎狀。戒指漸漸透明,直到從李湘君手上消失。
韓道:“不好,離開這裡,帶走身邊還活着的人!”
靈冰爆裂,甲乙樓瞬間化為灰燼,天空的靈冰像煙花一樣爆炸,百姓被聲音吓到出來隻看到不斷被分割的天空。
小孩子呀呀地叫着,掌櫃的趴在灰燼旁哭,姜出隐心有餘悸地看着甲乙樓的灰土:“……”
——
草木上浮着幾隻小靈,晉楚卿被紅繩捆綁。
他面前是一位衣着樸素,道骨仙風的青年。青年氣質恬淡,頭上别着一根木簪,足間系着鈴铛,整個人似乎已與自然融合一體。
靈力化形成薄刃嘗試割斷繩子,卻在接觸繩子時被散。
青年提醒他:“除非我收回,你是解不開的。”
晉楚卿:“用破世之繩直接束縛,未免大材小用。”
“你既知道,更不必徒勞。”
破世之繩變成一根普通的繩子系在晉楚卿脖頸,枯萎了的荊棘戒指圈在他的指上。
“我并不是你的敵人。”青年。
草木小靈圍繞着青年,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晉楚卿。
“……”
“你要擺脫荊棘戒指,我要獨立的荊棘戒指。我們可以合作。”青年。
“跟一個連名字、是人是鬼都不清楚的家夥?”
跟天陽的問題還沒有結果,又來了一個奇怪的家夥。
“……這麼多年過去,也無怪你會忘記。若你不是永遠一團看不清的霧氣,我恐怕也難以辨認。”
“……”他是把他當成上一個荊棘靈了?
“入骨是我的名字。”
“……”
“破世之繩阻隔荊棘戒指對你的牽引的同時,會壓制你的力量,降低你的靈性,使人無法通過靈器找到你。它對你的力量壓制會随着時間遞減,你需在破世之繩壓制消失之前成功。否則,你将永遠被鎖在荊棘戒指中再也無法沖破。”
“我本來已經沖破了。”
“我想你不會滿足短暫的自由。”入骨揮手,晉楚卿穿越隧道一般從空中落下落在一片草地上,“障目珠可以使你的樣貌變成普通青年讓你融于人群。荊棘戒指會給你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