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他的山頭。”
“怎麼說他也是百鳥之靈,我猜他對這些飛禽走獸感到親切。”
“又是急舟賽,又是石窟山的,忙得很……”
“不是說石窟山是四界獸園,怎麼是座空山?”
“都跑到城中了,你沒聽說?”
“那也不可能全跑了。”
“我聽說離石窟山最近的綿城整座城都被靈獸包圍了。”
“這也太有靈性了吧。山上一隻被燒死的都沒看見,隻有幾隻陷多深,一看就是踩踏踩死的——這群家夥得多警覺。”
“是奇怪。以往有山火,不管是靈獸還是普通的猛獸,多少都會有些死傷……”
渚陸是境尋有名的财主,鳥屬性野靈。他不僅做境尋的生意,跟人、仙、魔打交道,還與靈界關系密切。靈界禁止人、仙、魔通行,但并未禁止與人、仙、魔交易。渚陸向靈界引進器物,為增進兩界友誼舉辦急舟賽。
榮司新:“我們的二十二人隊裝備精良,成員個個都是好手。我跟你說過,位置還差一個,最多再給你留一天。”
“我們已經報完名了。”持潔。
“——随你的便吧。”
刑涉也有些可惜:“你們用的哪家的船,過檢了嗎?”
“還沒有。”持潔,“我正想問,要去哪裡領?”
“……領?”
持潔:“急舟賽不是提供嗎?”
“初賽誰給你提供?到了決賽,你想申請倒是可以……你們沒船?”榮司新高興起來。
“不提供?”持潔震驚。
“城中有家馬氏船坊可以租。”刑涉,“我們的大船就是租來的。”
“附近的船坊都沒船了。”淺藍衣楊栖複接話。
持潔臉皺在一起。
“……我有一條用不到的雙人船,可以租給你們。”榮司新。
刑涉、楊栖複意外。
“——真的嗎?”持潔。
“市價一天五百文,給你打個折扣,二百五十文。”
“好!”
“……先别答應得這麼快,我簡單為你算一筆賬。離開賽還有十五日,整個賽程一個月,也就是四十五天,你知道最近什麼都貴,四十五天每天船租二百五十文、雙人房租、餐費都按最低檔,各五十文,其他各種支出假設你們沒有,一天雙人花銷為三百五十文,四十五天就要一萬五千七百五十文。一萬五千七百五十文就是十五兩七錢。那個梁荊衣服不知是幾百年前的老古董,身上一文錢都沒有,指望他估計沒戲,光靠你你拿得出嗎?”
“你算的不對,距離開賽還有十五日,隻需要計算十六天的花銷就夠了。五兩六錢足夠。”黃衣女子化羽和灰衣女子刑晝走來,刑晝說。
持潔還沒算明白,榮司新大笑,笑過後,“——或者,我再給你指條明路。”他道。
“碼頭有扛貨的,一箱貨二百斤,五箱一文錢,你們二人一天一千七百五十箱,一人八百七十五箱,一天按六個時辰算,一個時辰一百四十五箱,綽綽有餘。忘了那是個病秧子,你能者多勞,一個時辰算一百八十箱。晚上扛大箱,白天練習,頗有希望。”
“有道理!謝謝你,我走了。”
“……”
“……”
“……是我在跟她開玩笑,還是她在跟我開玩笑?”榮司新。
楊栖複:“不能再耗下去了,找别人吧。”
——
“這世道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老張望着烈日下扛着八個摞起來的箱子健步如飛的持潔沉思道,“連修仙者都來扛貨了?”
“……她沒修過仙。就是普通人。”旁邊的看了眼說。
“——你管扛着一千六百斤東西亂蹿的玩意叫普通人?我們的貨呢?怎就剩那麼點了?”
“那不是都快裝好了。早前十二箱都有呢,這算什麼?”
“……!”
——
繁星蛙鳴,持潔輕快的腳步在到達租屋時變得緩慢,房間沒有亮燈,持潔想晉楚卿可能睡了,動作輕下來,蹑手蹑腳地打開門。這屋舍是舊時的連屋,有四五十年的屋齡,門輕輕一碰就要好一陣吱呀。開了門持潔才發現晉楚卿不在。就近坐在凳子上,持潔感到口渴,提起水壺飲水。喝完她整個人都放松了。臉枕着桌子,胳膊和身體大開着趴到前面的桌上。
白日做工時她身上的汗幹了出,出了又幹,經過一天的沉積,變成幹油蹭在桌子上泛起暗沉的光。
趴了會兒,她把手墊在下面,昏昏沉沉地閉上眼,她隻覺得剛閉上眼睛,就聽到門又吱吱呀呀地響起。持潔直起身子,太陽竟已升了一半。
“梁荊——你怎麼回來這麼晚?”懵了會兒,持潔,“對了,我們現在有錢了。榮司新還答應租給我們船。”
晉楚卿掃過持潔肩膀上被磨破的衣服,把袋子扔到桌子上。袋子張開一個口,露出黃燦燦的金子。
持潔驚訝,晉楚卿:“賞金。”
把綿城的靈獸趕回山的報酬。
“……哥。你教我怎麼掙錢吧。”
……
江平水闊,白日流金铄石,晉楚卿持潔一身幹練的簡裝,在太陽下練習。
檀香沒想到晉楚卿來真的,在乾坤袋裡碎碎念。
從日升練到日落,停好船持潔跳到江中,她穿着衣服說涼快多了。問晉楚卿要不要也下來。
“……”
晉楚卿沒有看她,從船下到岸。
“哎,等等,等等我。”
——
急舟賽開始。
穩紮穩打,晉楚卿持潔進入八強。
八組同賽,一次性決出勝負。勝者與境尋其他區域勝者再次對決。
榮司新同時參加的有二人賽和二十二人賽。二人賽他們止步境尋三十二強,他說他劃得好好的,忽然覺得劃不動,後來船就翻了。他懷疑有人作梗,但追蹤器反饋的結果,比賽是正常的。
難得來觀賽的楊宮豈也沒說出什麼。
晉楚卿持潔最終的排名是境尋第六。
第六名有一個參與獎,參與獎有二百兩的獎金。
賽後所有進入決賽的選手被邀請去羅莊。
路上持潔坦白說她之所以邀請晉楚卿跟她組隊,是因為晉楚卿之前在白龍面前的表現。
“三十二強時,我去了珍奇場,想買作弊器,他們說絕不會被發現的,很厲害的東西,但我的錢不夠,沒有買到。渚陸給的報酬豐厚,我覺得沒有人能拒絕,以為你也會出手。”
“沒想到你沒有。和你一起比賽,我很開心。”
“……”
“你為什麼會答應與我一起呀,是因為我高超的劃船技術嗎?”
“隻是意外,你還活着。”晉楚卿。
“——當然了。我可是正寨人。”持潔,“……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死過一次。但又活了過來。”
“……”
晉楚卿、持潔來到羅莊。
羅莊的桌子是雙人桌,持潔敞開肚子胡吃海塞,别人還都在說客套話,她已經把一桌子菜都吃光了。吃完她擡頭問羅莊人還有沒有,能不能把剛才的再來一份。
羅莊人強笑一聲,答應下來。
“……”
羅莊一位不苟言笑的精幹男子走上台,帶來了令持潔振奮的消息——急舟賽前五名作弊,晉楚卿持潔順位奪魁。
堂中質疑,羅莊呈上證據。持潔歡呼,五隊惱羞成怒,攻向持潔。持潔拳頭打散對方的靈能。五隊看他們的目光有所不同,羅莊将持潔晉楚卿保護起來。
到達靈界後各隊還有角逐,二人、四人、八人、十二人和二十二人隊的三甲将與靈隊比賽,羅莊宣布與靈隊的比賽不再有任何規則,可以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晉楚卿、持潔獲靈界通行鑒兩張。
十五隊一百四十四人都被安排在羅莊。
出發前,羅莊人帶他們到器物坊,讓他們在一屋子不重複的靈器中自己挑選用的到的用于比賽,最多一人可挑選五件,拿在手中便不能再放下去。
持潔看去竟連她和晉楚卿初賽遇到的星閃器都有,星閃器被别的隊選走。持潔再仔細看,整個比賽場的作弊器,羅莊一應俱全。
正想問晉楚卿覺得整場急舟賽哪個作弊器最厲害,晉楚卿拿了幾個傳送器出去了。
——
“莫非仙、靈二界又要起戰事?”
四十五日前,一夕之間,整個仙界被寒冰覆蓋。冰塊無法以仙術破除,仙力也不能禦寒,上仙在天閣議論應對之策。
小仙受命拿着斧鑿在外鑿冰,凍得發抖。
“這靈王,實在欺仙太甚……”
“聽月宮的遊仙說是仙戎在靈界二界布下天祭,又打傷了靈兵與靈衛長,靈王才會在仙界弄出這些……”
“——仙戎不是沉眠了嗎?”
“不管他沉眠與否……這與我仙界何幹?仙戎是仙界忤逆,又不在仙界,靈王要報複,不去境尋找仙戎算賬,冰封我仙界做甚?”
“……”
斧鑿術燒、木焚都不行……仙徒忙了大半天,全無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