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粗略地掃過卷面,月見月海不服氣地揮舞着手中的卷子,“我明明答對了的,不信的話可以和書上比對。”
“比對?”夜蛾正道反問,“這張滿是墨點的卷子,連名字都看不清楚,要怎麼比對?”
什麼?
月見月海不可置信地再看了一遍自己的答案。
明明就是端端正正的、和課本上印刷出來一模一樣的字體,為何夜蛾老師會覺得看不清楚呢?
看着委屈巴巴的少年,夜蛾正道長歎一口氣。
“先好好修養一陣吧。”
他以長輩的身份如此叮囑道。
“最起碼,這不是什麼壞事。”
“事情就是這樣,我被變相禁足了。”
趴在床上,月見月海将頭埋在松軟的枕頭裡抗議,用盡全力大聲喊叫宣洩不滿雙腳更是蹬得飛快。就像個得不到心愛之物就開始無理取鬧的孩子,直至鬧到筋疲力盡才不得不面對現實。
“我要詛咒夜蛾老師……詛咒他什麼好呢,就詛咒他以後寫文件拿到的第一支筆都會漏墨。”
經過枕芯緩沖的怨念之聲,此刻的月見月海四肢卸力攤在床鋪上,如無風之日的鯉魚旗一樣失去了生機。
“而且,人家明明用心寫了的,還給判零分。夜蛾老師,視力真差勁。”
“差勁的是你的成績吧。”
早就在月見月海的宿舍裡來去自如,五條悟霸占了房間裡唯一的椅子,桌面上則是被一大袋粗點心裝得滿滿當當。他咀嚼着鱿魚幹,用沾了調味鹽的指尖将被蹂躏的和廢紙無異的試卷展開來。
“零分欸,等你哪天突然改口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是野●大雄,我都不會覺得驚訝了。”
“……五條悟也一樣過分。”
月見月海頭也不擡,繼續用悶悶的語調說着,“我要一并詛咒五條悟,詛咒他因為過度攝入鹽分和糖分在三十歲前頭發全部掉光!”
“哼嗯!?”
雖然很想用“就算剃成光頭也不妨礙老子的帥氣值”之類的話語反駁,可究竟也沒有任何殺傷力。怒從心中起,五條悟擡起大長腿,就往月見月海的方向踹去。
月見月海背後卻是長了眼睛般,利用身體的敏捷和柔韌性,一個“魚濺躍”輕松閃過。他一邊翻身,不忘嘲諷,“區區五條,也敢挑戰四十九級的我,實在不自量力……噗哦!”
來不及說完,就被迎面撲上來的超大人型陰影用“泰山壓頂”壓得嚴嚴實實。
若不是五條悟大發善心交出剩下零食的分享權勉強讨得月見月海諒解,恐怕兩人鬧到天黑都不一定能決出勝負。
“要吃的話,就給我把先前的那種話收回去。”
五條悟挾零食自重。
“好吧。”月見月海不情不願地改口,“那我就詛咒五條悟變成一個發根濃密的沖天掃把頭……唔唔唔。”
随即被塞了滿嘴的美味棒。
“你以為,嘎吱嘎吱,這種幼稚的東西,嘎吱嘎吱,就能堵住我的嘴麼。”月見月海吞咽下去,又伸出舌頭将嘴邊的碎屑一并舔去,“把波子汽水給我。”
真好搞定。
眼神地跟着那點粉色靈活地消失在嘴唇後,五條悟也不自覺地舔了舔嘴角,他将已經開封過的汽水瓶遞過去,“喏,隻有一瓶省着點喝哦。”
果不其然,月見月海聽都不聽,接過來對着嘴猛灌好幾口,一口氣喝下去三分之一。
享受着不斷爆破的碳酸氣泡給喉嚨帶來的爽快沖擊,他哈地吐出一口氣,“嗯?你剛才說什麼?”
“我在說。”五條悟沒有去看身邊的人,又一把奪回來,“你還真的不客氣啊,給我留一點啦!”
他盯着卡在玻璃瓶口下的玻璃珠,遲疑許久,才把嘴唇貼上去仰頭消滅了剩下的汽水。
“……啊。”又拆開一包牛奶糖的月見月海突然停止動作,後知後覺道,“我們算不算是間接接吻了?”
你才到意識麼。
手中晃動着空蕩蕩的瓶子,圓形彈珠在裡面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五條悟頭也不擡地回道,“怎麼可能啊,我可是開着術式的。”
月見月海恍然地點點頭,“這樣啊。”
這樣什麼?
這樣很可惜?還是這樣挺好的?
聽見對方的回應,五條悟的心情比打開後卻沒有汽水噴湧出來的波子汽水還要低落,等不到期待的反饋就是很掃興!
擰開瓶口的蓋子,将其中的玻璃彈珠倒出來。
铛铛一聲。
順應慣性無止境往前滾動的彈珠被月見月海接住。
他捏起彈珠,透過純淨透亮的淡藍色圓球看向對面突然萎靡下來的五條悟。
“我喜歡這個。”
月見月海就玻璃彈珠收進背包裡。
“這個就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