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罵得很收斂。回想起剛才安聲被伴舞說小話都沒什麼反應,宮歡感覺這孩子腦回路可能不是正常節拍。
她索性直接攤牌:“你最近上網了嗎?”
這下安聲徹底不懂她了,困惑的眼睛望着她,“有啊,但是這和姐姐闖進後台有什麼關系?”
好吧,再直接點。
宮歡拿出手機打開某音,第一條視頻就是她,她将手機舉在安聲面前。
屏幕上正是宮歡最近的偉大事迹,博主正說到她的成名史。安聲目不轉睛地看着,連宮歡收起手機時視線都下意識追随。
“好看?”宮歡抱起手饒有興趣地問他。
就算他再沒眼色都看得出來,視頻是在黑宮歡。安聲歉意笑笑,很誠實地說:“嗯......原來你就是宮歡,我聽說過你。”
宮歡懶得繞彎子,她找了個位置坐下,開門見山:“我剛才看過你的舞台,很不錯,動作姿勢都特别有張力,你之前是學舞蹈的嗎?”
安聲隐約察覺到,這似乎是個機會。
一個經紀人找到他,并且誇贊認可他。如果努力抓住機會,他以後會有更大的舞台,不隻是在酒吧駐場,永遠戴着口罩見不得人。
“是的!”
安聲連忙站直許多,明明穿着性.感裸.露的漁網上衣,兩點若隐若現。氣質卻和身體割裂的厲害,出現在他身上怪異卻不違和。像是正極與負極在互相吸引。
“宮歡姐姐,我我,你真的很滿意我嗎?”安聲緊張地看她,眼睫顫顫,“我之前學過聲樂,舞蹈,各個流行舞種都有學習,有9年舞齡,我真的很喜歡舞蹈!”
安聲想起之前看見過一些被欺負的伴舞會抱着有錢人大腿求饒。
他想了想,竟然直接靠近宮歡,蹲下身虛虛環抱着她的腿,沒有直接接觸,他滿眼期待地看她:
“求求你收下我吧!我什麼都願意做!剛才是我不懂事拒絕了姐姐,隻要能讓我去更大的舞台,見識更好的舞團,我什麼都會做的!”
宮歡額頭青筋直跳,咬着牙:“别逼我踹你,松手!”
安聲被吓到乖乖收回手,眼睛卻濕漉漉直勾勾地盯着她。
宮歡深呼吸幾下,指着其他的休息椅:“坐好,聽我說!”
安聲本本分分地坐好,手腳擺得整齊,像是在聽訓。
“我要聲明一下,我不潛規則,你别打那個念頭,”宮歡說,“剛才我觀察過,你的資質确實很好,我有簽你做藝人的想法。”
“目前呢,我簽合約是20年起步,工資方面不會虧待你,但是前期沒有利潤前工資是死的,每月......”
宮歡眼珠轉了轉,她說,“五萬。”
“你在這的薪資好像并不高,酒吧會抽成很多,當然,想賺得多就要去陪其他的VIP。”
宮歡繼續忽悠,“我觀你骨骼驚奇,堅守自己的底線不答應包養這件事,我認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不被利益誘惑,不為美色所動!”宮歡慷慨激昂,“這樣的你哪怕在水深火熱、癞蛤蟆漫天飛的娛樂圈也會有自己的天地!”
說完一番長篇大論,宮歡舒了口氣。
她再一看安聲,已經被這番言論感動的眼含熱淚,宮歡果斷給予最後一擊:“所以,做我的藝人吧!讓我們合作!”
“我願意!”
安聲大聲應答,甚至激動地跳起來抱住她,他俯身親了親宮歡側臉,“謝謝歡姐願意給我機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宮歡維持着表面的笑,手背擦了擦被親的地方。
——男人的把戲。
安聲幻想着宮歡構建出來的未來,激動片刻後慢慢平複下來,忽然想到個問題。
他踟蹰猶豫着,所有表情都寫在臉上。
宮歡看出來了,“你還有什麼顧慮嗎?”
“簽約成為藝人就算是有一份正經工作吧……”安聲問。
“當然了,多少人夢寐以求都求不到,”宮歡攤手數着成為藝人的好處,“錢,名譽,無論哪個都讓人求之不得,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在舞台上大膽的青年此刻糾結扭捏着,最後還是說了:“其實,我有件事想麻煩歡姐你幫忙。”
宮歡訝異,自然而然地想:“你需要預支工資?”
安聲:“不,不是。”
不是錢?那是什麼?
在宮歡納悶的眼神中,安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來話長了。”
“我,我在夜店跳豔舞的事情都是瞞着認識的朋友和父母,”安聲娓娓道來,“所以平時上台都是戴着口罩,怕被人認出來。”
宮歡點點頭,她理解地說:“很正常啊,我也不想讓别人知道我來夜店。”
安聲抿唇,“我父母他們比較關心我,平時偶爾會說來工作的地方看看我。”
“我肯定是不能說實話的嘛…夜店跳舞誰都不會接受。于是我就騙他們說在做街邊駐唱歌手,所以我白天會去街邊唱歌,晚上來夜店跳舞......”
宮歡不由得佩服,看不出來安聲還是個唱跳俱佳的選手,“那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過段時間他們可能還會來看我,”安聲心虛地看她,“到時候就要麻煩歡姐說一說你是怎麼在一堆駐場歌手裡選中我的故事......”
宮歡:“......”
她無語地拿出名片遞給安聲,“想好了明天來這裡找我,我會給你安排好一切。”
在安聲低頭看名片時,化妝間外響起說話聲,他緊張地擡頭想掩護一下宮歡,結果已經看不見她人影了。
不愧是歡姐。
來去自如。
安聲低頭看着名片,仿佛抓住了通往未來的大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