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裴昭騙了孤?”趙硯修的語氣平淡。
夏朝瘋狂整理思緒,裴淵知道自己入宮要見太子,卻沒有事先通氣,那他知道的應該也不多,隻是模糊地知道京都之中有安排。
趙硯修追問:“你不知道?”
夏朝頓時不确定了,她是該知道還是不該知道?
夏朝想了想伏首答道:“草民一心想幫哥哥,讓他别那麼勞心勞神,可初入京城,不懂這京都的規矩,一時用力勇猛,失了分寸”
趙研修唇邊淡淡的笑:“用力過猛,你形容的倒貼切。”
夏朝心中惴惴,這回答實際上并沒有正面回答趙硯修的問題,
趙硯修:“你哥哥辦事很穩妥,回去好好想想,學上幾分。”
“是,草民記下了。”夏朝心想今日這關應當是過了。
“對了,那日在溫泉,你這手勢是什麼意思?”趙硯修沖着夏朝豎起中指。
夏朝腦子裡那根弦啪地一聲響,她立刻編了個由頭:“這是草民自創,是向殿下效忠的意思。”
“是麼,”趙硯修顯然不信:“那為何那時你的表情看起來極為憤恨?”
夏朝随口就編:“那是因為草民以為自己就要死在當場,不能繼續效忠太子殿下,心中充滿對命運的憤恨和不甘心。”
趙硯修聞言久久不語,最終一擺手:“退下吧。”
夏朝迅速退出來,到門口忽地回過味來,太子莫不是在試探裴昭告訴了弟弟多少,後頭才會強調裴昭辦事穩妥?
她深吸一口氣,好在她本就一無所知,或許是誤打誤撞過關了。
依然是之前那個内侍領着她出去,因着有人帶路,夏朝忍不住繼續思索剛才的事情。
整個大周能讓太子有名有姓記得的能有幾人,裴昭是怎麼牽上線的?
她想起六人定律,任意兩人之間,隻需通過六個人便能找到對方。
而裴昭與太子之間根本用不着六個人,中間隻隔着一個京都裴氏。
可京都裴氏與青州裴家是對立面,也就是說,太子與裴昭其中一人通過裴氏這根紐帶找上了對方,但跳過了裴氏。
能這麼做的,自然是太子。
“哎呦,呂公公。”前方響起一個宮女的聲音。
夏朝沒在意,被叫住的正是帶夏朝出去的内侍,她還在想。
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或許裴氏實際上是被太子劃入了自己的敵對面。
夏朝思路越想越深入,自覺她挖掘到的信息是對的,這時她擡眼一瞧,诶?帶路的内侍哪兒去了?
這下可好,皇宮真成了迷宮。
她這才想起之前那一聲呂公公,應是那内侍忽然有了更緊要的差事,就把她給撇下了?
太不厚道了,丢她這麼個路癡在這深宮裡。
所謂路癡,你以為他們不認識路的時候會癡呆在原地,不是的,他們會很自信的選一個自己認為正确的方向大步走去。
大不了遇上人了再問問路,夏朝如此想。
另一側左相府邸,宋真意從後門偷偷溜出來,出門前還偷偷摸摸的模樣,一出來見着門口候着的那幾個跟班,立刻倨傲起來,在讨好聲中登上馬車。
宋真意:“可有消息?”
“查到了,是裴家二公子。”回話的正是那天被打的跟班。
宋真意大驚:“怎麼是裴家的人,從未見過?!”
跟班連連擺手:“不是裴右相家裡的二公子,是橫街笙園的裴家。”
宋真意惱火起來:“什麼這個裴家那個裴家的,你就說這人與那裴家有什麼關系。”
跟班搖頭:“兩家沒有來往,隻恰好一個姓氏罷了。”
宋真意有些猶疑:“當真?”
跟班:“若沒查明白,豈敢禀報給您呐。”
宋真意:“在哪兒能找到這厮。”
跟班:“正好這次春試進了國子監太學。”
宋真意那張黑胖的臉笑起來,肥肉都擠做一團:“好啊,費我功夫到處尋他,他倒自己撞上門來。”
跟班有些猶豫道:“這事好辦,可那厮今日被太子殿下召進東宮聽講學,不知是否入了殿下青眼。”
宋真意回想起這入東宮聽講學的事,不甚在意道:“不過是做了吃食讨得殿下一時歡心,太子眼高于頂,如何能瞧得上他這小門小戶。”
跟班立刻奉承道:“還是少爺您考慮的更周到。”
宋真意面上露出幾分得意:“鑽到我的手心,還能叫他跑了。”
跟班嘿嘿笑起來:“那厮長的頗為俊秀,若能得少爺一番疼愛,乃是他的造化。”
宋真意大笑起來,眼裡有了幾分貪婪。
跟班瞧見立刻讨好地笑:“少爺,别院裡新安排了兩個,都是讀書人呢。”
宋真意對他的面色好看幾分:“那還不快去。”
這一邊的夏朝無頭蒼蠅似的還在轉悠,她索性坐在台階上。
心裡不斷吐槽,這太子定是與她八字不合,遇上就沒好事。
她就蹲在這守株待兔,看能遇上什麼人。
正巧面前是個景緻還不錯的小花園,她還能在這賞賞花。
“前面是什麼人?”有個女子的聲音突兀地在夏朝身後響起。
什麼人什麼人!不是說她已經名揚京都了麼,怎麼走到哪處都在問她是什麼人?
夏朝當沒聽見,起身就要走。
“攔住他。”
等等,這聲音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