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裡放着燃盡的紅燭,紅綢緞和紅色喜字依舊還在,一身黑色運動裝,容色嬌豔,在一室的紅之中依舊美得極其突出的南喬就站在桌邊。
南喬将飯菜放在桌上,随後轉過身去看向已經站在婚床邊的林許悠,試探道:“嫂子今早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醒來後沒看見你。”
說着,她又看了看四周,“對了,嫂子見着我哥沒,他也不見了。”
話才說出口就見着林許悠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沒有血色,
她在害怕?
南喬眼中掠過幾絲幽光,又繼續道:“嫂子這個表情,不會是不記得了吧?”
林許悠看着站在桌邊看向她的南喬,心情有些複雜。
這個她原本想要拉來當擋箭牌的新人玩家,現在搖身一變打入了NPC内部,混得比她這個過了好幾個副本的老人還好。
一時間看着南喬,她又有些不爽了,“我昨夜做了什麼?”
南喬看着她,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惡意,卻不在意地移開視線。
昨晚上發生的事也不太好說,說“她”昨夜很奇怪,一進房間就要和她一起睡,睡在一張床上後又從後面抱着她睡了一宿?
南喬猛地搖了搖頭,把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甩出腦袋,可這一幕放在林許悠眼中就是不想跟她說實話。
她當即向南喬走了過去,語氣有些沖,多少有點兒咄咄逼人道:“你既然知道什麼,大家都是玩家,更該互幫互助才能活下來,你總不能知道什麼卻自私到不告訴我吧?”
南喬看着她微微歪了歪頭,用一種柔和的語調反駁她,“可是就目前為止,你沒有幫到我一點兒啊。”
“你!”林許悠急了。
南喬眨了眨眼睛,不疾不徐又道:“不過你昨夜确實沒做什麼,就是去我那兒睡了一覺。”
“隻是昨天晚上的你有些不對勁,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什麼鬼上身!”
林許悠眼中驚慌,卻瞪着南喬,“你别亂說。”
看着她不太願意配合,南喬也不想和她虛以委蛇,便歎了口氣,“講點道理吧,是你說的互幫互助,你明明也可以告訴我一些事,可是你現在又一點兒也不說,是當我是個新人好欺負?”
“行了,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強求,我原本還想說說我那變成鬼魂的哥哥呢...”話還沒落下南喬就轉身要往門外走。
眼看着南喬就要離開,林許悠急了,“等等,昨夜婚房确實沒發生什麼,但我有感覺到有某種恐怖的存在來過,又很快離開,在他離開後...”
林許悠似乎是回憶到什麼讓她心驚膽顫的畫面,整個人發抖着,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南喬出聲拉回她的思緒,“他離開後,怎麼了?”
“他...”林許悠咽了咽唾沫,顫抖着聲音,“在他離開後,我的直播間畫面變了,播的内容不是我,我看見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去了你的屋子。”
“緊接着我就暈了過去,一直到天亮我才醒過來。”
“我原本以為...你昨晚就會死。”
這樣的話,怪不得剛才林許悠看見她全須全尾地,還端着正常的飯菜走進婚房是一臉的見了鬼的表情,原來是因為林許悠以為她早在昨晚就死了。
南喬直播間的觀衆:“這麼看來主播似乎又被非人類給盯上了,上次是有蛇尾的雙生子,這次是啥?鬼嗎?”
“是鬼的可能性很大,看昨晚上的男鬼和明竹,還有那個假林許悠,怎麼看他們都不是人...”
“那我就納悶了,他們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要按往常被非人類盯上後,都是死局,可是主播這兒怎麼感覺變味了?”
當事人南喬也納悶,她感覺自從在上一個副本世界招惹了燭瞑和燭旸那對擁有蛇尾的雙生子副本boss後,事情的走向就變得越來越奇怪。
為什麼?
明明她在這個副本裡沒有使用過伴生天賦,一個一見鐘情就算了,怎麼兩個三個四個都像是中了蠱一樣。
南喬眼中閃過幾絲思索,便轉過身去看她,“你昨夜有看清楚那假扮你的人長什麼樣嗎?”
林許悠搖頭。
算了,
現在這種情況下再問下去也沒什麼用,南喬也實話實說,告訴林許悠她想要知道的,“你昨夜結的陰親,那男鬼叫沈晏,棺材應該是他的領域。”
“我隻知道這些。”
說着,南喬也不管林許悠是什麼反應,就離開了。
屋外,豔陽高照,南喬走出婚房後就往前面走,這隻是虛拟空間裡的第一天,沒有完成的任務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毫無頭緒。
恐怕要先去村子裡找找有關殺人魔的線索,才能推動劇情。
軟底運動鞋踩在泥土和石頭混合的路上,南喬一邊想着一邊往前面走。
就在這時候,她猛然間發現周圍有些不對勁。
明明屋子周圍該有鳥蟲鳴叫聲,可才走出婚房,就感覺到左手手背上的蛇紋突然燙了起來,周圍一片寂靜。
她連忙停下來步子警惕地看着四周,這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兒響了起來,“南喬是要找我嗎?”
那瞬間,南喬的頭皮發麻了,連忙把火焰槍從背包裡拿出來,緊緊攥住。
可這樣的舉動卻是惹得那人不悅,“南喬這樣的表現,看來是不想見到我呢。”
話音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一樣,南喬就見到周圍的景象開始被一道赤紅色的光暈消融,那将景物消融的赤紅色光暈越靠越近,就要将置身在其中的她卷走。
這時候,南喬手背上的蛇紋跟着發燙發光,沒等着她按下火焰槍的按鈕,就看見一股陰涼發黑的煙霧猛地從蛇紋中飄出,通過火焰槍将已經蔓延到她半米距離的紅光給截住。
可沒過多久,她手中的火焰槍似乎承受不住一黑一紅兩股力量的沖擊,就在“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來的刹那間,黑色煙霧沒了承載物,地上的紅色光暈猛地發亮,氣勢蓋過它就将她給罩住了。
這時候,已經從劉月娥那兒脫身的燭瞑冷冰冰地往南喬所在的地方看了過來,看清楚燭旸在做什麼後,眼中的怒氣化為了實質,幾乎就在定位到了位置的那瞬間,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房間裡的林許悠也看見了外面的場景消融,可她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視線盯着她,好像她要是發出一點兒聲響就會被輕易捏死一般,她差點被吓死。
一直到南喬消失在原地她才松了口氣。
而被卷走的南喬再次看清楚周圍的一切時,隻覺得之前的一切全都白幹了!
熟悉的黑色鐵鍊,熟悉的鐵籠子,土黃色的地下,連那缺條腿的破爛木桌也還在,桌上依舊點着昏黃的油燈。
木桌前方,那兒站着一個右邊臉上戴着黑色面具,整個人看着陰鸷又莫名好看的男人,他從她出現的刹那間就緊緊盯着她。
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她又被殺人魔給帶回老巢了。
南喬無語地扯了扯嘴角。
“南喬這個表情,是不想看見我嗎?”他幽幽道。
南喬垂下眸子,狀似情緒低落模樣,實則嘴上試探着,“昨夜的林許悠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