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台上和沈知微僵持的刺客樂師,瞬間臉色大變,眼見着這場刺殺就要失敗在眼前。
他忽然爆喝一聲,穿着着翹尖馬鞋的腳突然踢起什麼東西往沈知微的面上襲去!
沈知微本能的一歪頭。
那刺客立刻得到空隙,撒開和沈知微僵持的手,袖筒裡露出一把極短極細的短劍。
“微兒!”
“知微!”
嘉和帝、皇後兩人呼喊聲突然響起。
沈知微耳邊也已經聽到短劍破風向她刺來的聲音,可是她來不及閃開!
就在那短劍快刺向沈知微的瞬間。
“叮!”
一隻黑色的羽箭突然破空襲來,與那樂師手裡的短劍碰擊在一起,在半空中激出一簇火花來,生生将那個樂師手裡的短劍擊落,那樂師竟還被那羽箭帶的一片,直直摔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方才停了下來。
“護駕!”
空氣傳來那熟悉低啞清冷的聲音,沈知微熟悉無比!
她回頭看去。
蕭景珩踏着鐵靴走來,甲胄上凝結着暗紅的血痂,下颌還挂着未幹的血珠,那些血珠順着他的脖頸滲入領口,将他原本銀光爍爍、光彩照人的銀甲,滲的暗紅一片。
蕭景珩的臉上依舊挂着他那副萬股不變如同冰雕一般的清冷肅穆的表情,隻是那雙眼睛——像是淬了冰的刀鋒,瞳孔裡還翻滾着未散的殺意。
蕭景珩擡眸掃了一圈在場的此刻,薄唇輕張,隻吐出一個字來。
“殺!”
瞬時間,他背後的黑影仿佛立刻活過來了,化成一個個暗影……不對,那本就是活的!
沈知微離的遠,但她還看清楚,那是蕭景珩家傳的護衛——影子,傳說中這是他家親軍中最忠心、最出色的士卒才能被提拔成的暗衛部隊,從蕭景珩少年時,就跟随在他身邊,戰鬥力可以說是一騎當十,空手就能和披甲的夷狄最精銳的士兵搏鬥呢!
沈知微之所以那麼清楚,原因是她前世也在這些“影子”手下吃過不少憋。
但,現在,沈知微看見這些影子來了,心裡算是一塊大石頭落下了,她輕輕吐出了一口氣,目光第一次略帶感激的掃向了蕭景珩,雖然她厭惡,但是蕭景珩來的及時無比呢!
“阿……!”
蕭景珩手下的影子們,人數不多,但效率卻十分的快速,很快如同惡狼入羊群,将那些刺客如砍瓜切菜般,斬血肉橫飛,蕭景珩不緊不慢提着長劍獨步到那血海中間,宛如是修羅神降世站在紅蓮中間,那雙眸子依舊冰冷殘酷,毫無波瀾……隻是那一刻,蕭景珩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他擡起頭來雙目對向了沈知微的眼神,一瞬間原本冰冷的殺神,目光瞬間柔和了許多,他微微張開口沒有發出聲響,隻是嘴唇動了動。
“别怕……”
這兩個字隻有沈知微知曉,隻有沈知微讀得,這是少年時,她纏着蕭景珩教她的唇語,而這一刻成了他們兩專屬的語言。
沈知微睫毛動了動,心裡似乎想起什麼,然而當她低頭的一瞬間,目光瞥見一旁,正在“呀呀呀”亂叫舉起花瓶一邊砸向刺客,一邊還嚷嚷着“姐姐我要保護你”的沈昭臨,往事如潮水一般卷上心頭。
是阿,這男人……蕭景珩,再好、那都是别人的刀子,是别人砍向她親人脖頸的利刃,和她有何關,和她又有什麼用處?
再擡起頭時,沈知微雙目又回到了那冰冷如鐵的眼神。
蕭景珩見的,目光一顫,然後垂下眼眸,而這時旁邊有個不長眼的刺客向蕭景珩撲來,他手挽劍花隻是一劍就将那個刺客劈成兩半,血濺到他的眼眸發梢上,依舊沒見他再度擡眼。
那些殘餘刺客已不足二十人,突然其中一人發出一聲古怪的長嘯。
“阿勒——!”
然後剩餘其他刺客忽然是想得到令箭一般,身形驟變,幾乎在一瞬間,那殘存的十幾人已迅速結陣,左右兩邊人站的突出,中間凹陷下去,手中的馬刀一緻向前,形成了一個兇狠、又怪異整齊的半弧形。
原本還能和這些刺客打的有所來回的影子、在場大臣們突然發現這些刺客的動作靈活了數倍,他們一向那些刺客靠近,便有數把馬刀架過來,不僅讨不到半點好處,還有好幾人被那些刺客劃傷在當場了呢!
沈知微皺起眉頭,就算她再活一世到底還是有事情不知道的,但她覺得這絕不是簡單的刺客。
忽聽一聲輕笑,沈知微擡頭看去,那是蕭景珩發出的。
“偃月陣?呵,沒想到離開疆場這麼多年,還能在這裡碰見!”
随即蕭景珩突然一擡手,然後迅速的放下,宛如軍陣裡軍旗指揮一般,他的影子們也迅速明了什麼,立刻站好位置,沈知微看了過去,宛如一根羽箭的鋒矢一般。
幾乎就在一瞬間,影子們結好了陣立刻向這偃月陣的中心沖擊了過去,剛才還占上風的刺客們瞬間有些力不可支了,但他們人數還是比蕭景珩的人手多,加上他們手裡的馬刀利器一瞬間,居然僵持了下來。
就在此時,一個尖利的嗓音響起。
“哎喲,我的天老爺,不是……不是叫來演軍陣舞麼?怎麼突然變成真的開戰了,哎喲,快快快!兒郎們上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