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那一聲“姐姐”,不僅沈知微聽見了,連嘉和帝和溫靜徽都聽得一清二楚。
終于沈知微好不容易将他推開,迅速整理好被扯亂的衣袖的當口,她總覺的有什麼東西在盯着自己……
沈知微再一擡頭,卻見昔日冰冷如鐵,名震邊疆的蕭景珩蕭少帥正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活像一隻被主人抛棄在雨裡的大狗。
而更讓她頭皮發麻的是——父皇、母後,甚至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她。
“你們……這是做什麼?”
她警惕地後退半步,一種不祥的預感陡然從沈知微的心間浮現。
嘉和帝輕咳一聲,語氣慈愛得讓她心裡發毛。
“微兒啊,景珩如今傷重,在京中又無親無故,朕想着……”
“父皇!”
沈知微立刻打斷。
“蕭府上下仆從無數,再不濟還有他那些神出鬼沒的暗衛,哪裡需要兒臣照顧?更何況——”
沈知微自己都能聽到自己牙齒磋磨的聲音。
“男女授受不親!”
這話幾乎是沈知微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來的,她現在可顧不得許多了,要不和蕭景珩現在扯清關系,待會蕭景珩按父皇的意思就得住到她宮裡了!
雖然沈知微自認寬容,但還沒寬容到和殺過自己一次的人共處一室,還得照顧他的!
可……
那邊突然傳來低低的抽鼻子的聲音。
很輕,但這宮裡其他人都奇怪靜默着,以至于大家也聽的很清晰。
沈知微僵硬着脖子循着聲音望過去。
隻看見蕭景珩埋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那種模樣像極了被私塾先生責罵的小孩子一般。
“姐姐是嫌棄我嗎……”
“我……”
沈知微一時語塞,怎麼、怎麼感覺好像是自己在欺負他似的,不對,蕭景珩明明還比她大呢,怎的這姐姐、姐姐的叫的這般順口啊……
沈知微一向清明的腦子,一下子運轉不過來,隻得愣在原地。
蕭景珩再擡起眼眸,鳳眸含着點點淡光,看向一旁站着的溫靜徽。
他本就生得俊美,此刻因失憶而顯得格外單純無辜,再加上肩上還纏着滲血的紗布,整個人透着一股脆弱感。
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啊!
溫靜徽當即救拍闆說道。
“這孩子,怪可憐的。
知微,不是母後說你,你在不喜歡景珩,有什麼矛盾,那都是可以放放的,他可是為了救你,才病成這般模樣的。
他現下隻親近于你,你就照顧他幾個月,待得太醫查明毒素,解了毒,到時候你是想退婚也好,還是不想退婚也罷,咱們再從長計議。
唉,這孩子真是可憐見的……”
沈知微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家娘親一口一個可憐的揉着蕭景珩的頭發,她現在心裡翻滿了白眼,卻不能展現出來,隻能無言以對。
見的沈知微不反對了,嘉和帝很是高興,攜着溫靜徽就離開了,太醫院也紛紛跟着那位老太醫回去查明典籍配藥去了。
蕭景珩養傷的宮殿中很快就隻剩下了他和沈知微。
“你……”
不是在裝的吧!
沈知微歪着頭,認真端詳着蕭景珩那單純無辜的鳳眸,心裡總是不信,别看這男人做事大馬金刀,雷厲風行。
但她很清楚蕭景珩其實十分狡猾,隻是内秀于心,不和他交手的人是察覺不到他的算盤的。
沈知微也是在蕭景珩手上吃過好幾次憋後才分明。
所以,她總覺得有些不信,但又找不到什麼問題。
蕭景珩看着沈知微歪頭,他突然笑了笑,也學着沈知微歪頭,然後做出和沈知微一樣的表情。
“姐姐,你看我學的像不像!”
像隻等待主人誇獎的小狗。
“……不準學我!”
“哦……”
蕭景珩低下腦袋,又露出那種犯錯怯怯的表情。
沈知微心裡此刻更是複雜,她直覺總感覺蕭景珩有問題,但是理智上又覺得蕭景珩這副呆呆的模樣,實在很難把他和那個殺伐果斷的男人聯系在一起。
突然……
或許是福至心靈……
也或許是平日裡拜的神佛突然給了她一個機靈!
沈知微輕輕一笑,豔若桃李,對着蕭景珩說道。
“既然你要跟我回去,那我們就玩個小遊戲好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