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聽着,牙都要被自己咬碎了。
“不是,母後,他……”
分明是裝的!
沈知微話兒到了舌尖,剛想發難。
卻見蕭景珩猛然擡起頭來,像隻小兔子一樣,迅速從地上彈起,三步并作兩步沖到皇後面前告狀道。
“皇後娘娘,我好心、好心來幫姐姐守夜,她、她、她兇我……說我欺君!你同我評評理!”
“這怎生要的!知微,母後今兒個過來,就是知道你和景珩生了間隙,景珩指不定要因為你生悶氣吃瓜落呢!
哼,過來一看,果然如此,今兒個母後就同你和景珩說清楚了,你如是要再誣賴景珩的話,母後可就不幫你說話了!”
溫靜徽向來儒雅守禮,說這話已然是生了氣的。
好……
好好好!
蕭景珩,你果然有手段!
這給自己找了多大的庇護傘呢!
沈知微突然悟道了禦書房裡先生說道,打落銀牙和血吞是什麼感覺了!
看來下次自己如不抓到點實際把柄,要是去父皇母後面前說這厮裝失憶,必然還被父皇母後教訓一番才是。
心念至此,沈知微也隻得咬牙低頭受教了。
“是,母後教訓的是,兒臣知……”
錯字,她實在吐不出口去。
“哼,姐姐知錯就好,本少帥,哼,大人大量不同你生氣了!”
蕭景珩抱着他的“清霜”故意梗起脖子裝出童言童語,可他眼裡閃爍的笑意,沈知微覺得這家夥十成十是詭計得逞的笑意。
但她揭穿不了,也不能揭穿。
“還是景珩聽話,母後今天就在這裡做主了,你們可要好好相處哦,太醫今日來彙報,這毒啊,已然查明不少,相信要不了幾個月,景珩的失憶症便能解的了,你暫且忍忍不要再欺負景珩了!”
“是……”
沈知微低下頭,隻得應諾。
“嗯,好了,姐姐,我們和好吧,今晚我過來,其實、其實是想送你東西的!諾,這可是今天晚膳時,我吃了覺得好,才省下半個留于你的!”
蕭景珩突然跑了過來,向沈知微手裡硬塞了半個糕點。
沈知微擡眼看去,那是半個栗子糕,隻是切口平整,絕不是蕭景珩所說的他吃剩的半個什麼的……
沈知微指尖輕輕用力,一捏之下果然其中有一個物件,硬硬的、圓圓的,那是……
"晚間風大,母後就先回去了……"
見的眼前這對小兒女不争吵了,溫靜徽便寬心了,剛将手搭在一旁侍立的宮監手臂上。
蕭景珩緊随其後的跟了一句。
“我也要送皇後娘娘!”
“還是景珩聽話啊!”
溫靜徽聽的這話兒,就如同無數老母親聽的自己子女孝順一般臉上泛起了吃了蜜糖一樣甜蜜的笑容。
“栗子酥要配清茶吃!”
蕭景珩送溫靜徽出門時,從沈知微身邊經過時,輕輕補了一句話兒,悄無聲息的落在沈知微的耳裡。
直到看見蕭景珩宋哲溫靜徽拐出宮門後。
沈知微方才擡起腰身。
她捏碎那塊栗子酥,一顆蠟丸落在掌心裡,沈知微稍稍施了下力。
果然捏不碎。
她沉吟片刻,吩咐道。
“春桃,沏壺清茶來!”
“是,公主!”
待殿門合攏,沈知微捏着那蠟丸放進茶水裡。
很快,那蠟丸就在水中如蓮花瓣一般舒展開來了,露出一張張薄如蟬翼的冰紋箋,
上面用蠅頭小楷寫着。
【盧尚書寅時密會北疆使】
盧尚書……戶部……!?
沈知微心裡頓時想起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鹽稅案!
前世,正是盧尚書的僞證,讓舅舅锒铛入獄,沈家滿門受難。而今夜,這條密信,竟是從蕭景珩手裡遞來的……
她擡眸望向殿外,夜色沉沉,蕭景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宮門處。
她可還記得,前世蕭景珩是站在……
算了!
就算明知是陷阱,沈知微也要去試上一試!
“春桃,備夜行衣。”
既然他遞了刀,那她便親手,斬斷這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