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烨虛心請教道:“此話怎講?”
小厮壓低聲音道:“這月我共當值十天,領了一個月的月錢,我看您這一身行頭,也是非富即貴,但您怎麼能和人家紀爺相提并論?紀爺是錢多到撒着玩。”
講到這裡,勾起了小厮的話頭,“去年您知道嗎?紀爺在松湖撒了上萬粒包裹着魚食的銀子,小人有幸還端過裝魚食銀子的盤子。”
撒銀引魚為了博美人一笑的事情王烨知道。當年為了博得皇妃一笑,紀梵狸獻策給那九五之尊。
包裹着魚食的銀子沉入湖底,不僅引得魚争食也引得不少的人争先恐後的跳入湖裡搶銀子,那滑稽樣引得皇妃紅顔一笑。
“紀爺府上都是這般當差的?”
“差不多吧,雖是這樣但也得認真做事,因為根本沒辦法賄賂管事,府上十多位管事每日都輪換盯着,每日是哪位管事當值都是紀爺看心情抽簽抽出來的,随後是樊爺來家裡通知,稍有差池就結算月錢卷鋪蓋走人,你說,不好好幹,申都哪裡還能找到這麼好的差事?”
确實輕松,一個下人做了十天活領了一個月的月錢,王烨隻得暗歎紀梵狸敗家子。
王烨還想要問什麼,那小厮像是看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連忙向他擺手走了。
王烨回頭什麼也沒看見,大緻了解了一些,他也不再追問,坐上馬車往家中趕去。
申都最近鬧了人命,屍體被随意丢在了王府門口,官差查了幾天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全城戒備森嚴。聽說那人死相極其慘重,面目全非,還沒了舌頭。
一個月前,紀梵狸突然召集聚會堂散落在各地的掌櫃來相聚,十幾位僅僅隻來了寥寥數人。最近官府嚴查入城出城,最近的快馬加鞭趕來也需要一個月之久,倘若不予放行,甚至有可能還會被遣返。
王烨正想着事,旁邊有馬車停下的聲音。
“烨兄。”
王烨掀開了窗帷,看見紀梵狸的馬車和他并排停着。
紀梵狸問道:“出來陪夫人和令媛玩?”
王烨正想行禮,突然發現自己是在車上,遂作罷,想起自己的妻女,心中一暖道:“拙荊和小女對衣服首飾喜愛的緊,讓紀爺見笑了,您......怎麼在這?”
“我碰巧來取前幾日定的貨,嘶,你在想什麼?臉色怎麼這麼差。”
整個申都都知道紀梵狸愛買女人的衣服和飾品,王烨對紀梵狸偶遇的這個說法并不起疑心。
今日皇上秘密招他入宮,王烨的壓力也很大,近段時間寝食難安,他含糊道:“謝紀爺關心。”
“二老身體不好今天還都出了趟遠門去禮佛寺燒香,他們不是都年紀大了嗎?即便突然死去也沒什麼奇怪的吧。”紀梵狸臉上情緒不明,“你需要盡快回家看看嗎?”
紀梵狸放下帷裳,車後跟着的小厮熟練的進入了千品坊,馬車卻揚長而去。
聽他這麼說,王烨臉色突變,咒罵了一句:“該死。”
幾年前,年邁的父母染疾。王烨極其孝順,重金尋找名醫未果。機緣巧合之下,他找到了一位褚修遠神醫,褚修遠,字長淵,這神醫王烨派人查過,是安南人。與此同時,他結識了同去找神醫看病的紀梵狸。
兩人相談頗為投機,紀梵狸說他在生意上很有天賦,王烨半信半疑,決定先跟着紀梵狸看看,畢竟這世上,錢是生活的基礎。如今的成就和地位,也是靠紀梵狸這位貴人的提攜。
他派人去催了催妻女,接上二人,馬車飛奔而去。
妻子看他眸色沉沉,臉色極其不好,關懷道:“相公,是出了什麼事嗎?”
王烨并沒有回她,難不成是自己态度模棱兩可,宮裡的那位已經開始要對自己的爹娘下手了?這些事情,家裡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馬車行駛到王府,停在了門口,紀梵狸掀開窗帏遠遠的看了一眼:“真好,可以過這麼多年舒服日子。”
道路的盡頭,另一輛馬車行駛而來,一對年邁的夫婦在下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身後一貴氣小公子滿臉不情不願的跟着下了馬車。
紀梵狸也一同下了馬車,朝那對夫婦客氣道:“這位是王太老爺吧,還記得晚輩嗎?“
王老爺子認出了之前在禮佛寺幫忙的紀梵狸,他努力回想着兩人是否在之前就見過,卻沒有一點印象,“興許是上了年紀吧,這記性也變差了,我怎麼不記得從前見過……?”
“您再仔細看看,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和小時候相比,應該沒有太大的變化吧。”
王老爺子拔了把胡須,努力回想着,如果從前見過,他應該會記得起來啊。
誰料,紀梵狸突然笑了:“您當然不記得了,今天在禮佛寺是初次見面。“
“我可以進府坐坐嗎?晚輩帶了上好的茶。”
注:
1.女貞樹:女貞為木犀科女貞屬常綠灌木或喬木,高可達25米,其葉和果實都有藥用價值。
3.白銀彙率,大家可以按照1兩白銀折合¥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