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裝出帶點可憐的蠱惑人的樣子。
我頗為鄭重、毫無輕佻之意地将自己的臉靠近,伸着脖子在他眼睛上留下一個近乎靜止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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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黃格子的野餐墊上,撚起沖洗過還挂着水珠的葡萄,塞進嘴裡。
“那你下周就回來上班了?”黛白娜一邊說着,一邊沖湖裡她正在劃皮劃艇的女兒揮手以回應對面歡樂的手舞足蹈的打招呼方式。
不知名疾病似乎沒有擴散,她知道我好得差不多了,在我發消息給她的時候提出之前遺憾取消的活動。
她老公和虞江帶着小孩在太陽底下轉圈似的擺動雙側槳闆,我們就待在樹蔭下面。湖水反射着陽光在波浪中粼粼映進我們眼睛。
我回應黛白娜的話:“對,已經打過招呼了,确定了。”
“這個好吃,你嘗嘗。”她把其中一份盒裝糕點推給我。我從撕開的口子伸手進去。
“一個月沒上班我都要不适應了。不過一直在家躺着也累,做不了什麼。”
“我上次躺這麼久還是生貝貝的時候。哦我有沒有給你看過貝貝小時候的照片?她剛出生時候的我都留着。”說着,她翻開手機相冊朝我靠過來。我也靠過去,我們挨得很近。她點開其中一個視頻。
她裹着襁褓的女兒被她抱在臂彎裡,錄下的視頻裡還有她老公的說話聲。她伸手示意讓手機鏡頭更靠近點她女兒。她的貝貝閉着眼,舌尖露在合着的嘴巴外面,還不懂怎麼收回去。她們夫妻倆一直誇着她女兒,即使小孩子聽不懂也聽不見。
“真幸福。”我看着視頻應和說,“你當時什麼感覺?”
她笑眯眯的:“當時光想着痛了,現在回看的話,倒是覺得生了個健健康康的挺好。她都很少去醫院的。”
“還有這個。”她換了個一家人玩水的視頻點開,“不過現在很皮,沒小時候聽話,越來越像他爸爸總是很犟。”
太陽移過來一點,我把腿從陽光底下縮回來重新躲進陰影裡。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小孩?小一點的時候很好玩的。”
我挪換了幾個零食盒子的位置,想随便找一個看起來好吃的下手;談到小孩總有幾率被問什麼時候計劃生;“我們兩個人都沒過夠呢。”我回。然後我把視線投向湖裡那兩大一小。虞江正替小孩把掉水裡的帽子撈起來抖幹爽。看起來相處得很融洽。
“對了,前兩天有個快遞寄給你的,我放你桌上了。”
我最近沒買東西,更不可能有寄到公司的包裹,我想了又想,問:“寄件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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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快遞單上隐藏的寄件人信息,我給快遞公司打電話,想查詢寄件人的信息。
拆開的快遞是一個腰部按摩儀。起碼對方知道我受傷的相關情況。
通過客服對我的身份驗證後,報給我一串電話号碼。我逐個數字在通訊界面按下,沒有跳出接打過的記錄。
是完全陌生的号碼。
我當即撥打過去。
一陣等待音後,對方接聽的聲音經過揚聲器進入我的耳朵。我直接說出打電話的意圖:“你好,我這邊收到一個快遞,快遞公司給了我你的電話,請問是不是寄錯了……”
“……靳姝小姐?”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這麼快聽到我的名字,我感到很意外,就好像對方确實認識我。
對面的聲音有點耳熟。
“你已經收到我的快遞了嗎?看來已經恢複了回到單位了?”
他的聲音震得我耳廓有點癢;我沒接話。
對面沒等到我的回應,疑惑地發聲:“……靳姝小姐?”
我不能十分确定,試探般遲疑地說出我的内心猜測:“莫……泊羅監察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