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了!曾導。”一個場務神色驚慌地跑到了曾捷面前。
圓臉光頭的導演從大監前擡起頭,臉色陰沉地望着下屬:“大驚小怪的,又怎麼了?”
“有人從外面強行進到了錄制片場,我們的人、”那人艱難地吞咽唾沫,才在總導演的眼神壓迫中把後面的話囫囵說出,“我們的人全部都失聯了。”
曾捷一晚上都在惱火,新冒頭的突發事件,已經沒辦法把他已經達到阈值再拔高了。
執行導演疑惑的聲音傳來,“現在整個鬼宅裡的所有監控連個鬼影都沒有。這些人到底去哪了?怎麼會一眨眼全部都消失了呢?是障眼法嗎?”
曾捷凝神看着大監,一言不發。
“那現在怎麼辦?沒辦法讓那位大人觀看直播了,我們是不是會受到責罰。”執行導演要更年輕一點,也是曾捷一路帶出來的徒弟,十幾年的師徒交情匪淺。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師父的神色,按照以往的經驗,在供奉邪神這件事上師父是最為虔心,但凡有一點可能會令那位大人一絲不滿,都會有人承擔及其嚴重的後果。
而此刻,盡管一晚上幺蛾子頻發,曾捷心情按理說已經十分不爽,但作為徒弟,他還是敏銳地發覺曾捷内心其實并沒有那麼焦躁不安。
光頭導演發覺了徒弟探究的眼神。他扯了扯嘴角,三角眼中露出狡黠精光。他壓低聲線:“其實直不直播的也無所謂了。反正,一切都在那位大人的眼皮底下……”
執行導演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曾捷陰冷的聲音又傳來,“你再帶些人去守着那通道,老規矩,不能留活口,明白嗎?”
執行導演離開時還在琢磨着那句話:“眼皮底下,眼皮底下……”突然他整個人一個激靈,“難不成那位大人本尊就在鬼宅裡?”
“我看剛才那個黑衣服的帥哥是從井裡上來的,井下面肯定是和外面聯通的,他能進來,我們應該也能出去。”
周栗從井口探身向下看去。
突如其來的地震停的很快,強震過後似乎把所有的危機和不安都帶走了。
然而她的這番推測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周栗咬咬牙,“不管了,我先下去看看。”她咬着手電,翻身下井。
葉慧瑜盯着金燦,一字一句:“你到底是什麼人?”
金燦小臉慘白,她嘴唇緊抿,一言不發。
“她什麼都不是,就是一個普通女人。”沉冷聲線從裡屋傳出。
兩個人從門檻中踏出。葉慧瑜視線落在個更高的男人身上。剛才因為對方的身法太快,他連長相都沒看清。
那雙在黑夜中顯得尤為詭谲的異瞳讓葉慧瑜心下沒來由的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你是什麼人?”
“沒事,他是我朋友,自己人。”
陸鑫橙剛才滿是血污的臉已經被擦幹,露出了他比紙還蒼白的臉,每一寸皮膚,尤其是嘴唇,幾乎沒有一絲血色。
陸鑫橙說話的聲音其實聽不出任何的異樣,但葉慧瑜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妥……
直到陸鑫橙在石凳上坐穩,聞鑰知才松開了一直握在他胳膊上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陸鑫橙臉上,他的眼睛已經恢複神采,亮堂的小星星撥開雲霧重新盛滿在那雙奕奕的眼睛裡。
葉慧瑜心中稍稍松了口氣,知道血陣對他的影響已經消退了。他放開了金燦,快步走到陸鑫橙身邊,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肩:“你怎麼樣,還撐得住嗎?”
剛才兩人的一番纏鬥,從表面上看起來是聞鑰知落了下乘,他身上有好幾處外傷。但剛才兩人一道走出來的時候,全靠他那隻有力的手把持在胳膊上,陸鑫橙的腳步才穩得像個沒事人一樣。
陸鑫橙擡起下巴,沖他點了點頭:“沒什麼大礙。”
聞鑰知目光盯着那隻搭在肩膀上的手,“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奇怪,我明明爬到最下面了啊,怎麼又上來了?”周栗從井口探出小半個腦袋,怔怔地看向衆人,“什麼情況!鬼打牆啊?”
“……血陣确實失效了,但我們也被困在了這裡。”
“你的意思,這裡已經不是那個錄制節目的鬼宅了?”
"是,也不是……"葉慧瑜不知道怎麼和普通人解釋,“就好比你進入到了一個特殊的空間,保留了場景的原貌,但又和真實完全隔絕開來。”
“這麼說來的話,确實有點不太一樣了。大門的油漆變新了,仔細看牆面都沒有之前那麼灰撲撲的了,”小朵目光轉移到了前廳,“主廳的陳列擺設也不太一樣了……那我們要怎麼才能出去呢?”
“這就要問我們這位金燦小姐了。”葉慧瑜目光投向金燦。
一直沒有出聲的陸鑫橙開口了:“為什麼是她呢?”
“一定是她,也隻可能她。”葉慧瑜視線如刮骨刀一般寸寸剔過金燦的臉龐,“側骨豐隆,眼白淺藍,根骨通靈。我說過了,我會看相……”
“她是絕靈體質。”
葉慧瑜一怔,望向異瞳男人:“什麼??”
“她出自通靈世家沒錯,但從小就被家族判定為絕靈體質。除非她整個家族的前輩都同時眼瞎了,否則她絕對不可能是你口中的根骨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