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鑰知依靠在石桌上,眼睛正對上葉慧瑜吃癟的表情,似乎微微地勾了勾嘴角。
“不可能,”葉慧瑜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精銳目光盯着那兩個一看就是普通人的女大學生,“那會是誰?”
“就一定是在這裡的人幹的嗎?”陸鑫橙輕咳了一聲,“也說不定是這背後的主謀想看一些新的戲碼了呢?”
葉慧瑜認真思考陸鑫橙所說的可能性。因為他之前是把破除血陣作為目的 ,所以才會把視野放在了一起的女孩們身上,如果說是外部的力量,看起來似乎也是說的通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離開“界”,至于這是誰的手筆,等出去之後再找也不遲。”
葉慧瑜明顯的也有些急了,脖根青筋凸起,對着聞鑰知音量拔高了不少,“既然你也知道這是界,不尋本溯源我們怎麼出去?!”
聲音落地後,所有人都沉默了。挑空天井中沉寂的連風聲都顯消失不見。
“我知道……”年輕女人避開了葉慧瑜銳利的視線,“你們跟我來吧。”
見衆人并不有所行動,金燦頗有幾分無奈地笑了一下,“沒有危險,隻是需要大家一起幫忙找到一樣東西,不出意外的話,找到那樣東西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兩個女孩子率先跟了上去,葉慧瑜走了兩步,回過頭,“你好好休息,我會看着那幾個姑娘的。”說罷他目光落在了泰山般撼在石桌上的聞鑰知,欲言又止,又忍不住開口,“你不跟過來看看嗎?”
聞鑰知視線斜過來,冷淡眼神中的無聲回複是——我為什麼要過去?
葉慧瑜視線在兩人身上一陣徘徊,眼神中閃過了一抹異樣,随即埋頭就走了。
院子恢複了寂靜。可怖的大地裂縫已經完全消失了,連帶着不見的還有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觸目驚心的血陣。
“金燦或許确實不是她哥眼中的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陸鑫橙手支着下巴,手腕上的镯子銀光灼目,“兩次通訊一次接通的莫名奇妙,一次是失聯一晚上才接通,我起先是以為是這東西質量有問題,但後來回想起來,兩次通訊接上前她都在場。我懷疑……”陸鑫橙咳嗽兩聲。
“說話耗神,你别說了……”聞鑰知一下一下地撫着後背給他順氣,“金燦确實對金霖隐瞞了很多。她那個組合的成員隻承認對她下巫術,對于她被上身這件事,一點痕迹和線索都沒有。有很大的可能性,邪靈上身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但是目的現在還不明朗。”
陸鑫橙挑了挑眉:“你知道金燦有問題,還跟葉慧瑜說那樣的話。”
“葉慧瑜,是那個家夥的名字?”
“怎麼?”陸鑫橙沒想到他會抓這個重點。
“沒什麼,”聞鑰知抿了抿嘴,“我以為他的名字會更诙諧一些。”
陸鑫橙:…………
兩道目光在半空交彙,陸鑫橙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
夜幕靜谧,排除了一切紛繁喧擾,連時間都似乎慢了下來。聞鑰知這幾日的連軸終于又那麼片刻的松懈,他望着面前人的人,嘴巴動了動……
陸鑫橙卻在他的注視之下,站起了身。他活動了一下筋骨:“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們上去吧。”
聞鑰知抓住他的手腕,整個眉心都是緊着的:“你……”
“你真覺得那麼容易就能離開?”陸鑫橙沒有看他,視線轉向一樓的某個方向,“你忘了上次我們進的那個界了?差點就沒能出來……而許俊聰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聞鑰知喉結滾動,硬生生把已經到喉底的話又咽了回去。陸鑫橙說的沒錯,如果金燦覺得僅憑一個界就能逃脫那個邪神的掌控,那她還是太不了解對方的力量了。
以聞鑰知這段時間的調查,單從邪神信徒的規模來看,都足以為他凝聚起強大的信仰力量。
“金小姐能不能告訴我們,現在要找的到底是什麼呢?”
沒想到金燦将他們又帶回了那個廢棄的根雕展館。燈火通明,所有的防塵罩都已經被掀開,整個空間一目了然。金燦在展架中低頭尋覓着:“我想應該是一把雕刻刀。”
聽到這三個字時,葉慧瑜的眸光閃過一道異色。但也隻是一閃而過,他視線掃過貨架,“這裡大大小小的雕刻品不下千件,你要從我們從裡面找一把雕刻刀?”
“你确定這種工具也會被收在這裡?”周栗在大型雕刻品區域,她湊近去看那個足有三米長的卧佛。衣服的紋理,身上的配飾無一不是精雕細琢,甚至頭頂的發冠下露出的頭發都雕刻的無比飽滿。
那卧佛垂眸小憩,眼睛半開半阖。周栗對着那張圓盤似的佛臉端詳了許久。
小朵從她邊上經過,不由得停下腳步,湊到她邊上:“看什麼呢,這上面有刻刀?”
“沒…”周栗托着下巴,“但我總覺得卧佛的眼睛比之前又睜開了一點。”
“開玩笑吧……”小朵勉強地幹笑兩聲,“現在講這種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周栗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同事,“我沒有在開玩笑。”
“你說我們的觀衆想看的到底一場怎麼樣的秀呢?血腥?□□?背叛?……”
“……全部。”聞鑰知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真正的祭品隻有兩個,除此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殉葬品。”
遠遠的有沉悶聲響傳出。
陸鑫橙腳步猛然頓住,他臉色一變,疾走幾步穿過長廊,猝然推開了舊展館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