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甯把阿壯送到了府門前,依依惜别一番後,望着阿壯的背影漸漸遠去。
“籲——”
阿壯剛走,府門前便來了一架馬車,那馬車與别的馬車不同,雕着各種綠竹的樣子,襯得這架馬車格外地清雅。
阿甯有些好奇地停下了腳步,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物會有如此的格調。
那人的手極白極細,不曾染一絲灰垢。但兩隻手都看下來,就會發現他的右手手指上有一層密密的繭子。翠綠的竹子也一樣繡滿了他的袍子,每一個褶皺的地方都被撫平,仿佛最光滑的石頭。
他下了車,舒然地向着門口走來。阿甯愣愣地盯着他,有些晃神兒。
“請問你是這裡的丫鬟嗎?”
和煦的風帶着暖暖的話語飄進了阿甯的耳朵裡,阿甯隻覺得心窩都要被暖化了。
“是……是的。”阿甯目光躲閃,磕磕絆絆地回答道。
“既如此,那有勞姑娘幫忙通禀一聲,驸馬爺和丞相家的公子前來求見。”
這時,阿甯才注意到眼前這人的後面還有一個人,他一身黑,額上的發很厚,一直垂到眼上,遮住了半邊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雙眸。
阿甯看見他,隻覺一股涼意在後背盤旋,慌忙之中低下頭,急匆匆地進府。
韓伯沐聽了阿甯的描述,點了點頭,皺着眉,頗為不悅地道:“徐子翰怎麼和驸馬那個陰森森的人扯在了一起,如今怕不是又要問我關于鳳凰紋的事。”
說到這兒,韓伯沐瞧了阿甯一眼。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眼神,卻都被李輕希看到了。李輕希過來雙臂纏住韓伯沐的腰,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滿臉傲嬌地看着阿甯,嘴裡甜甜地說道:“韓哥哥不要生氣啦,希兒不想看你皺眉頭。”
韓伯沐的臉紅了,他低下頭看着懷裡的李輕希,嘴角忍不住翹起。
“讓他們進來。”‘
阿甯聽了這話,答了一聲,便去門口迎他們了,再進來時,李輕希已然不見了,隻留韓伯沐一人正襟危坐在堂前。
“伯沐兄。”徐子翰舉起無暇的手,對着韓伯沐微微地施了禮。
“子翰,好久不見,快請坐。”
緊接着,驸馬也行了禮,不過語氣平淡,猶如最冷冽的冰水,讓人寒顫。韓伯沐也冷冷地回了句,驸馬便自覺地坐好了。
“鳳凰紋,定波府查了十數年,竟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嗎?”驸馬闆着臉,語氣也十分冷漠。
韓伯沐也不是溫順的脾氣,直接答道:“沒有。”
驸馬不滿地翻了翻眼,道:“料想此時那女子也已到了及笄之年,再找不到,你我的腦袋都要搬家。”
“我的腦袋為何要搬家,皇上有旨,如今尋太子妃已全然是你的活兒了,定波府從此與這件事再無瓜葛。”韓伯沐甩了甩衣袖,憤然地“哼”了一聲。
驸馬愣了一下,站起身來,道:“既如此,告辭!”
許子翰坐在位子上尴尬地笑笑,道:“伯沐兄,明日太子殿下要來府上一坐,我順道路過想着告訴你一聲,你好準備一下。”
“哦?太子殿下要來?”韓伯沐疑問地問道。
“正是,府上的千裡耶溪圖太子殿下與我都仰慕許久,不知可有幸一閱?”說到這兒,許子翰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眼裡滿是期盼。
韓伯沐素來知道許子翰是個愛畫如命的人,如今搬了太子殿下這座大山,他也不好不答應,于是便說:“自然,明日恭候殿下大駕。”
聽了這話,許子翰像是變了一個人,無暇的手攥在了一起,喜得都坐不住了。但是腹中的詩書告訴他,舉止要得體,他這才有控制好自己,與韓伯沐攀談了起來。
在一旁的阿甯瞧見這場景,便料定許子翰定是一個畫癡,見他如此激動,覺得他十分有意思,不覺多看了幾眼。
幾番寒暄後,阿甯送許子翰出了府門。阿甯在前面領着,許子翰在後面忽然說了一句。
“哎,姑娘。”
阿甯停住腳步,回頭問道:“公子有何事?”
許子翰笑笑,從懷裡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遞給阿甯,道:“你臉色如此蒼白,身子羸弱的。這是我平日常吃的藥,有滋補的功效,你拿去吃。”
“不——不敢。”阿甯有些懵,驚慌地連連後退。
“拿着。”許子翰拉住阿甯往後縮的手,阿甯指尖的涼意讓徐子翰忍不住想要溫暖她,“你的手很涼。”
“是。”阿甯接過那瓶藥,慌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多謝公子。”
“不用,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阿甯。”
“阿甯,很好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