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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甯瞪着丞相,心中又急又恨。
“你……好好想清楚。”丞相看了阿甯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甯隻覺得心中像是憋了一口氣,丞相一走,這口氣便從胸口噴湧而出,化作一大口的鮮血,但心中的傷口還是很疼很疼。
“哥哥,你現在怎麼樣了?阿甯好疼,阿甯真的好希望能永遠和你還有爹爹在一起,可是,還沒等到那一天,爹爹就去了……我怕……我好怕你也就這樣離我遠去啊……我真的好怕哥哥……阿甯真的怕……”
阿甯在心中想着,冰冷的淚一如手腕上冰冷的血水一般,一滴一滴地落在空洞的空間裡。手腕上的傷已大都結疤了,但阿甯稍微動一下,還是會很疼。阿甯的疼不會太久了,阿甯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
清晨,太陽總是格外地曬,就像是一個大火爐一樣,烤着東宮。
承羿向來有早起的習慣,宮人為他穿戴好之後,他便獨自一人來到殿前的一株合歡樹前,望着樹上的麻雀。
自那日遇襲之後,他已有許久未曾出宮了,待在這深宮裡,他隻覺得自己也要染上那股肮髒、惡臭之氣。想到這兒,他那冷冷的眼眸微微皺了起來。
首先奔進來的是皇上殿前的曹公公,隻見他拖着肥胖的身子,一路小跑過來,到承羿跟前,氣喘籲籲地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喜啊!大喜啊!”
承羿厭煩地看了他一眼,道:“說。”
曹公公還是喘個不停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她找到了!”
“什麼?”承羿忽然變了臉色,抓住曹公公的領口道:“你再說一遍。”
“太子妃殿下,她找到了!就在皇上那裡跪着呢!太子殿下,您終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承羿聽了這話,眼神變得很複雜,明明是好消息,但他的臉卻比誰都難看。
“太子殿下,快收拾收拾随老奴走吧,皇上和太子妃殿下還在等着你呢!”曹公公臉上堆滿了笑,催促着承羿。
承羿黑着臉,滿臉的不悅,腦子裡又浮現出那個臉色蒼白的姑娘,那個同他一起落水的姑娘。
“滾。”承羿聽煩了曹公公的話。
曹公公還是一副笑着的樣子,哈着腰道:“是,殿下,老奴這就滾,可太子殿下要切記,皇上還在等着您呢,萬不要讓皇上等得太久了。”
承羿不耐煩地閉上了眸子,心中卻也清楚,曹公公說的每句都在理。天子之命不可違,更何況舉國上下,都認為鳳紋之女便是太子妃。紙包不住火,這句話承羿本該早就知道的。
東宮離大殿并不遠,承羿卻走得很慢,他一邊走一邊想,但是卻想不出答案。
踏入了殿内,承羿看到了龍椅之上耀眼的光,光芒之下,跪着個臉色蒼白的姑娘,她很瘦,瘦的就像一片紙一樣。
“兒臣,參見父皇。”承羿走到阿甯的旁邊,跪了下來。
“快起來快起來,你快看看你身邊的這個女子,以後,她便是你的太子妃了。”皇上坐在龍椅之上,氣勢如虹。
“是。”承羿轉身看着阿甯,阿甯也擡頭,靜靜地看着他。
見到承羿的第一眼,阿甯驚詫得忍不住退後了一步,“是你!你竟是太子殿下。”
“是我。你還要裝到幾時?”承羿忽然厲聲道。
阿甯滿是不解:“我……我裝什麼了?”
“你滿嘴謊話,伺機接近太子殿下,罪可當誅!”承羿兇狠地瞪着阿甯,一步一步地逼近阿甯。
“我沒有。”阿甯說,“我沒有說謊,我也沒有伺機接近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就是太子殿下。”
“呵。”承羿輕蔑地一笑,“隻有皇家的人才可穿金紋龍,我衣着龍鳳,你怎會不知?”
“我……”阿甯一時噎住,說不出話來。
“太子殿下,可否容老臣一言。”丞相不聲不響地來到了阿甯的身旁。
承羿斜睨着丞相,忽然想明白了許多,他笑着搖搖頭,拍了拍丞相的肩膀,眼神又變得像遠山之上,千年的寒冰一樣冷。
“你說。”
丞相一邊行禮一邊道:“太子妃殿下自幼長于鄉野之中,是不懂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