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哼了一聲,不想和他搭話,艱難地吃着有些僵硬的地瓜。
吃到最後,他們把沒吃完的都打包了。
樓月這一餐加上蛋糕花了一百九十八,還算可控,加上媽媽和趙叔給的紅包,還賺了兩塊錢,賬又平了。
吃完已經六點半了。
包廂裡熱氣騰騰,窗戶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雪沒有開始那麼大了,風也小了很多。
樓雁給女兒纏上圍巾,戴好帽子,叮囑趙錫把兩個孩子帶回家,她去殿裡盤一下貨,晚點就回家。
臨走之前又回頭問樓月:“你要去剪頭發嗎?剛好我帶你去。”
樓月被捂得嚴嚴實實,眼神裡透露出不情願,但又很難拒絕媽媽的話,躊躇地看了一眼趙應東。
趙錫感到自己胳膊肘後被兒子重重擰了一下,僵硬地開口:“大冬天的剪什麼短發,冷飕飕的,過段時間再說吧。”
“也是。”樓雁揮揮手,先一步離開了。
等她背影消失後,趙錫怒吼:“你剛剛掐我那麼用勁想幹嘛?”
趙應東把樓月往那邊推了下,理直氣壯地說:“她掐的,和我沒關系。”
樓月感激剛才趙錫的發言,笑着看向身旁的中年男人,眼睛彎彎的,比趙應東這種刺頭乖巧太多了。
他一看就不忍心罵她。
再說了,那種力度,鐵定是狗兒子掐的。
三個人一前一後地掀開厚重的簾子走出去,樓月立刻感受到室外的嚴寒,好在她穿的厚。
趙錫在路邊打車,嘴裡問:“月月,你爸真的姓嶽嗎?”
樓月:“對的,就是丘山嶽。”
趙應東把手揣在樓月的帽子下面說:“怎麼了,你想跟着樓月她爸姓?”
剛好出租車停下了,趙錫不得不收回出擊的鐵拳,臉黑地坐上出租車副駕駛座。
樓月和趙應東坐在後座上。
冬天穿的厚,他們緊緊挨在一起,一起看向趙應東那邊車窗外的路燈和雪花,市政府街邊已經開始挂燈籠,準備迎接之後的跨年夜。
“今晚回家夜宵就吃這些剩菜了。”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好,等我晚上熱好就端過來我們一起吃。”
“……”
司機在路口搭話:“這倆孩子感情真好,雙胞胎吧。”
趙錫笑着點頭:“對呀對呀,就是雙胞胎,你怎麼看出來的。”
司機:“看着差不多大,還長得挺像的,這倆孩子差幾秒啊?”
趙錫正要編造一個數字,趙應東冷不防地說:“你算算一年有多少秒,我們就差幾秒。”
他們哪裡像了?這摳門司機晚上不開燈,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一直到家門口,車裡沒有再說過話。
回了家,趙錫朝趙應東脖子扇了一巴掌,“你怎麼那麼嘴欠?”
趙應東很機智地躲開了,朝老父親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後,迅速跑掉。
樓月着急忙慌把打包的菜放回廚房,又回到堂屋,熱出一身汗,一把摘掉帽子丢到趙應東身上。
“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呢?”樓月不滿,“我已經等了快二十四個小時了。”
趙應東被帽子砸也沒生氣,戳着帽子上的小圓球,懶洋洋地說:“有的人要起禮物一點兒都不禮貌。”
樓月很聰明地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明顯是準備好了,但是非要在這兒端着,非得人求他。
“哥哥。”
“就這?”趙應東以為樓月妄圖通過這個稱呼就使他心軟,冷笑一聲。
“你聽過一個故事嗎?”樓月狡黠一笑,“曾經有隻小貓要過河,河裡有隻河馬在休息,小貓說,你好啊河馬先生,我想要過河,你能不能馱我過去呢?我很輕的。河馬不高興地說,你求人辦事也太沒禮貌了。”
她說完後,嘴巴朝左邊抿上去,笑得特别得意,趙應東知道她接下來沒什麼好話,還是忍不住問:“然後呢?”
樓月立馬笑出虎牙,“然後小貓很不解,我這麼禮貌,都喊你先生了,你怎麼能說我沒禮貌呢?”
趙應東代入自己了,“隻喊個先生就夠了,喊總統也就那麼回事吧,張嘴就行。”他在影射剛剛樓月喊他哥哥求饒的事。
樓月不為所動,還是笑得很燦爛,接着講自己的故事:“河馬大聲說,誰說我是先生了,我是女的!”
她說完,被自己逗得笑彎了腰,滿房間都是她的笑聲。
趙應東面無表情,“這跟我有關系嗎?你喊哥哥有問題嗎?”
樓月笑了好一會才直起腰,斷斷續續地回答:“沒關系啊,我就是想到這個故事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蹦蹦跳跳跑到趙應東跟前,“我已經準備好了,快給我我的生日禮物吧,哥哥女士!”
趙應東看着她賴皮的笑臉,氣哼哼地把手機遞給她,“你自己注冊吧,别到時候說我用你的号,密碼也記牢了,以後隻能密碼登錄,不要關聯賬号。”
他叽裡咕噜說了一堆,樓月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喜滋滋地抱着手機開始注冊賬号。
“你覺得我的網名叫什麼呢?”樓月卡在了第一步,“開心的雪?”
趙應東沒有湊過去,不遠不近地坐在一邊,“憂郁的卷毛?癡呆的女生?”
樓月沒接納他的惡意,但是從他的起名格式裡找到了思路,她把自己名字拆開,就叫“樓上的月光”。
然後花了十分鐘弄完所有流程後,很謹慎地退出登錄。
如果當時趙應東能稍微不那麼道德一點,去偷看樓月的id,也就不會有長達七年的困擾了。
現在,他隻是雙手抱胸,很不爽地看着樓月在用他的手機。
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