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微微笑着,竟還有些寵溺的樣子。
“不讓我吃我想吃的就算了,竟然還來的這麼晚。”
季潔語氣埋怨。
“你都多久沒來看老媽啦?”
“路上堵車。”
季之洲言簡意赅 ,沒有說清緣由,不過季潔好似有心靈感應一般,眉毛一挑就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真的嗎?”
她試探着開口,語氣中盡是狐疑,以及對他說的話的不信任。
季之洲好歹也是演員撒謊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一點小動作都沒有,“我怎麼會騙你?”
季潔沒做聲,喝了一口粥之後,心死了。
半晌開口,“你可要保護好自己,你們這個行業不理智的粉絲挺吓人的,媽媽也不是全部渾然不知。”
季潔繼續說,“媽媽前兩天總覺得很不安,給你打電話你又報喜不報憂,媽媽很擔心你。”
“沒事的,媽,”季之洲給她夾菜,臉上一直挂着溫和的笑容,整個人都很有親和力,“我一個大男人,别人能拿我怎麼樣?”
季之洲說。
季潔愣了下。
望着眼前的人,蓦然腦海裡就想到了從前小時候的他,小小的,和其他男孩子完全不一樣,都說男孩兒調皮,開竅晚,但是季之洲從嬰兒時期開始就是乖乖的,從不鬧騰,長大之後青春期的小男生滿腦子的污穢不堪,但是季之洲很乖,從不與他們同流合污。季潔一句要尊重女生,季之洲在學校就總是會盡可能的幫助别人。
如果不是家庭變動,他是斷然不會性格大變的。
季潔總覺得是自己對不起他。
她明白季之洲,他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其實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隻有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會變得柔軟。
“小洲,你記得小時候媽媽教會你的第一課是什麼嗎?”
季潔手中沒停,面龐一直溫柔,等待着季之洲的回答。
季之洲毫不猶豫,“離别才是人生常态。”
季之洲望着眼前的季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季潔就變得和從前照片上完全不一樣了。她太瘦了,真正驗證了那句,一陣風就能刮跑。可是誰能想象到,從前的季潔何等風光。她溫柔、有能力、又聰明,漂亮是她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一點。
他總想着自己有朝一日長大了,一定可以保護好媽媽,可是他漸漸發現,這朵枯萎的花好似再也無法生長了。
季之洲垂着眸,心口酸澀不已。
季潔點頭,眼中的光從未泯滅。
“媽媽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季潔知道季之洲一定又會唠叨自己瞎說話,她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示意他聽自己講完話。
“媽媽想你照顧好自己,不要怨恨媽媽離開你,”季潔望着季之洲,“好嗎?”
“…你在我小時候說,有你在,我就永遠有家,我們相依為命,你要食言嗎。”
季之洲嗓音有些沙啞,收回眸子,不敢再去看交換機,又想将她的模樣刻在腦海裡。
他怕自己總有一天真的忘記了季潔。
“媽媽也希望自己能說到做到。”
“都怪顧有謙。”
季之洲幾乎咬牙切齒,“都怪他。”
他不自己覺的攥緊手掌,手背紋路清晰。
一聽見顧有謙這個名字,季潔不由自主的牽動了下,很快又恢複如常。
“媽媽好好吃藥,堅持多陪你一段時間。”
季潔垂着某,長長的睫都掩蓋不住她眼中的悲傷。
兩人都默了,沉默無言。
*
季之洲等着季潔睡着之後,就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正巧這個時候,手機振動了下,他看了眼手機,是姚窕發來的消息。
窕:【我剛忙完,你在哪兒?】
姚窕知道他最近下班都比較早。
z:【在醫院】
姚窕慢悠悠的往外走。
窕:【你生病了?】
季之洲拿着手機,想了下。
z:【不是我】
姚窕收到這行消息之後等了會兒,等着他解釋是誰生病,但是看着他并沒有解釋心裡也有數了,也不打算問他。
窕:【什麼時候回家呢?】
窕:【在哪個醫院?】
季之洲回複她是光雅,姚窕此時正好穩穩當當的坐在了車上。
她和司機打了聲招呼,車輛随後行駛進車流中,安穩的前行在道路上。霓虹閃爍的夜晚,車中隔絕了股股熱浪,空氣中涼爽無比,她回消息給季之洲,讓他等一會兒她,自己很快就到。
光雅離姚窕的公司還挺近,反正很快就到了。
季之洲站在醫院的大門前,雙手插兜,天色完全暗下來,隻有醫院的燈亮着,他就這麼神色晦暗不明的站着,想的出神。
姚窕下車,走向他,他都沒有發現。
姚窕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女人穿着優雅得體的長裙,露出一截腳踝,腳下踩着高跟,“想什麼?”
季之洲回過神,眼睛還是一片茫然。
“考慮的怎麼樣?”姚窕笑着,仰頭望着季之洲,“要不要來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