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比想象中更困難,顧硯庭這個人類的性格和其他人類很不一樣。
如果目标對象是顧霄和醫生,覃阮都不會這麼挫敗。顧硯庭的性格冷得能和極地相比,防線更是硬得像銅牆鐵壁,覃阮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更令他苦惱的是,顧硯庭太忙了,總是形影無蹤。自那天覃阮提出想送顧硯庭東西以示安慰卻遭到拒絕後,到今天,他已經半個月沒見過對方,就連每周兩節的選修課都宣告延後三周,理由是代課講師請假。
覃阮依舊每天按時到工作室,可這段時間顧硯庭更是連工作室都不來,完全成了失蹤人口。
秦醫生偶爾來工作室,後來也匆匆離開,那套半成的婚紗進度極慢,雇主卻不着急,一切都十分祥和十分平靜,唯獨覃阮一個人郁悶。
又是周五。
在醫院結束完又一輪治療的覃阮接到顧霄的電話。
“阮,這周長假,我打算去寫生,你要一起嗎?”
覃阮人在馬路口,問:“去哪呢?”
“我哥在西城那邊有個騎射場,附近的環境特好,很适合寫生,要去嗎要去嗎?”顧霄的聲音咋咋呼呼。
覃阮遲疑片刻,應下:“去。”
“那我們明天出發,去四天,你今晚收拾東西,我們明早去校門口接你!”
“好。”覃阮敏銳的捕捉到對方話裡的‘我們’,忍住了沒問,挂斷電話後問014:“你覺得他會去嗎?”
【014也不知道哦。】014寬慰他,【去碰碰運氣吧,反正不去白不去。】
“……”覃阮沉默,搖頭,“開銷得自己出,不能麻煩顧霄,我有錢的。”
這個月補貼剛下來,手裡頭算上上個月省吃儉用以及兼職攢下來的錢,覃阮也算有點存款了。
他沿途去超市買外出要用的東西,回到學校後翻出行李箱收拾,寫生就背速寫闆足夠,一套下來行李還算輕便。
次日清晨,覃阮站在校門口,身旁放個小行李箱,手裡就抱着速寫闆。他穿一身白色連帽衛衣,身體清瘦撐不太起,顯得松垮,但人站得闆正,像棵小白楊。
不多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他身前,顧霄推門下來,幫他撈行李:“早上好,我們這個點出發,剛好去趕午飯。”
覃阮應了聲,和顧霄一起坐進後座,才關車門,對方就塞給他一盒暈車貼。
“用這個,可以緩解暈車。”顧霄又拿個U型枕給他,“或者可以睡覺,睡一覺就到了。”
“謝謝你。”覃阮接住U型枕,從自己包裡找出對耳釘遞給顧霄,“昨天買東西看見這對耳釘,覺得很适合你。”
覃阮仔細觀察過,顧霄很喜歡這類可愛的小玩意。
“好可愛!”顧霄接住耳釘,迫不及待拆開,将耳垂上帶着的一對耳釘摘下來收好,把覃阮送他的戴上,偏偏腦袋:“好看嗎?”
覃阮點頭:“好看的。”
耳釘是橘黃色的星星,很搭顧霄今天的鵝黃色上衣。
見對方開心,覃阮心裡很滿足,這種感覺特别奇妙。他和顧霄互送東西也不是一次兩次,覃阮仔細想過,這大概就是朋友間關系很好的表現。
隻是,這樣的方式對顧硯庭不太适用。
覃阮惋惜。
再次表示人類形形色色,交朋友好簡單又好難。
想起某位冷得能凍人的Alpha,覃阮這才偷摸朝車前駕駛位上看看,是一張陌生的臉,不是顧硯庭也不是秦醫生。
他收回目光,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捏蜷起,沒忍住問旁邊拿手機不停自拍的顧霄:“顧霄,你哥和秦醫生最近很忙嗎?”
小熊貓心思缜密,以為提問加上個秦醫生就不顯得刻意,可誰知一問,自拍的顧霄立即扭頭看他,貓眼彎起。
“阮,”顧霄湊上前問,“你是不是對我哥有意思啊?”
…
“你别告訴我你看不出來那小家夥對你有意思!”
秦一祝的聲音很炸,大概是因為這騎射場地太過寬敞,不扯着嗓子說根本聽不見。
一陣馬蹄聲而過,沙塵追着揚,随之是破開空氣的射箭聲,緊接就有中靶的動靜。
被沙塵糊滿臉的秦一祝咳嗽半天,撥開塵看着調轉黑馬過來的顧硯庭。
這匹純血黑馬每年花費幾百萬護養,它似乎知道自己很貴,踏出的每一步都顯得特驕傲,馬匹上的Alpha襯衫馬甲,很官方半專業的穿着,并不複雜,隻身黑馬之上,壓迫感就仿若遮雲密布,看得秦一祝連連後退好幾步。
“行了咱倆誰也别靠近誰!”秦一祝被顧硯庭那無形的信息素壓得有點難喘,緩半晌才穩住。
很顯然,顧硯庭狀态不對。
可笑的是,半個月前覃阮那小家夥誤以為顧硯庭是易感期,不出幾天,這人還真進入易感期了,并一直持續到現在。
正常Alpha易感期最長七天,已婚的A在伴侶的陪伴下能更快結束,靠抑制劑硬熬的A最長也就七天,但顧硯庭這人不一樣,他有信息素病,平常發病都像定時炸彈,更别談易感期。
且平常那能快速控制,易感期不能。
這已經是第十一天。
實驗科室想盡辦法給他壓下去,依舊無濟于事。顧硯庭的信息素太過強悍,這跟他雙A父親的基因有很大關系。病變引起的信息素病,瘋起來是真的可怕。
顧硯庭一家子A,兩位Alpha父親,在校的高中生Alpha弟弟,影後Alpha妹妹。這一家人時常因為氣味問題爆發一系列矛盾,所以早些年就分開各過各的。
家裡人的性格都一比一複刻,個個都刻薄冷漠,顧硯庭這人更是如此。
又是病變的尤其罕見的信息素病。
又是冷到骨子裡的性格。
一發病就喜歡幹些極端的事。
這十幾天,秦一祝膽戰心驚的看着對方幹完好幾項極限運動,今天的騎射都算是最溫柔的!
顧硯庭需爆發口,不然再這樣下去,精神和信息素可能随時炸掉。
“我說真的,覃阮那小家夥絕對喜歡你,你要不考慮下采用傳統的AO治療?”秦一祝苦口婆心,“給個準信,要是願意和那小家夥試試就答應人家,你看他多主動。你倆在一起我就幫你們把匹配度測了,達到60%就——”
他話沒說完,手忙腳亂接住顧硯庭扔來的弓箭,上方的聲音依舊冷漠又欠揍:“要試你自己去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