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揚塵而去,秦一祝原地嘁了聲:“不識好人心!”
他轉個身,大踏步離開,也不再管那家夥。
同一時間,車上,覃阮怔怔的看着顧霄亮:“有意思是指?”
“就是你是不是喜歡我哥?”顧霄揚起眉。
“……”覃阮張了張嘴,合上,心裡漫長的啊了聲。
【系統,我好像搞砸了。】覃阮對014說,【顧霄誤會了。】
014輕咳,安慰,【誤會解開就行,你直接告訴他你不是那個意思。】
于是覃阮還真就直接對顧霄說:“抱歉,我不是喜歡顧學長。”
顧霄有些驚訝:“不是?”
覃阮:“嗯。”
準确點說,他是喜歡顧硯庭手裡的玩偶,不是顧硯庭這個人。
而且,他自認為不可能喜歡上顧硯庭,因為他和對方相處不來。
“那你為什麼想送我哥禮物?”顧霄眨巴眨巴眼睛。
覃阮也眨巴眨巴眼:“我也送你東西,你也送過我,我們是朋友。”
“是這樣沒錯……”顧霄單手托着下巴,嘶了一聲,“所以你其實是想和我哥做朋友?”
覃阮點頭:“是的。”
眼神堅定正直,不像假的。
顧霄:“……”
他注視雙眼無比清澈的覃阮,雙手撫上對方兩邊臉頰,往中間揉,“你真的好呆啊!!”
現實中,要是一個Omega對Alpha說那麼真摯的話,還要送禮物,是個A肯定都招架不住,也就他那木頭老哥一點心動都不可能有。
如果覃阮說喜歡,顧霄還真會幫他一把。
但……
顧霄松開覃阮的臉:“算了,我哥他……情況很複雜,做朋友也挺好。”
覃阮反應過來話裡的意思,問:“他的病難治嗎?”
“很難治。”顧霄看看前面開車的司機,壓低些聲,“我哥他家五口人,湊不出一個Omega或Beta,顧叔和燕叔的基因太強大,我哥分化比平常人早,分化成Alpha後不久就病了,他這種病全世界都沒幾例,這病還有個名字:Enigma形病變者。”
“從我記事起他就在接受治療。”顧霄偏過頭看着覃阮,“聽秦哥說,他發病最可怕的一次,用刀片在手臂上劃了道很深的口子保持冷靜。但其實,他的病再嚴重,也從沒在人前亂來過,至少我們都沒見過,所以大家都說他忍耐力好。”
【人前狀态穩定,那就是很能藏,是個忍者。】014如是評價,【那麼由此得出,人後肯定是個瘋子。】
覃阮不出聲,心裡卻有點憂傷。沒誰喜歡生病,他剛成為人類那幾年經常感冒,一感冒就鼻子不通腦袋昏沉整天情緒低迷,給他帶來太多不快樂的回憶。
所以他知道生病很難受,而顧硯庭的病,已經到了需要傷害自己保持冷靜的程度。
【生病不是他自己想的。】覃阮問,【真不能不拿他的玩偶嗎?】
顧硯庭都那麼可憐了。
014:【……】
014:【宿主,你得回家。】
覃阮抓緊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理系統了,也沒再和顧霄繼續進行這個話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後來都睡着,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覃阮摘掉U型枕,輕輕搖醒旁邊的顧霄:“我們到了。”
“啊、哦……”顧霄揉眼睛,和覃阮下車,家裡的司機已經将兩人的行李送進酒店,他們便站在外面醒了會兒瞌睡。
風吹夠,顧霄拉住覃阮胳膊,“走走走,先去吃午飯!正好騎射場就在餐廳附近,我帶你過去看看,很酷的!”
走一段路,密林遮蓋的長道豁然開朗,寬敞的騎射場出現在眼前,再往前跨一步,覃寶猛警覺起來,拉住還在往裡面蹦跶的顧霄:“等等!”
顧霄停下,回頭:“怎麼了?”
恰在這時,遙遠處有節奏的馬蹄聲馳場而來,沙塵而過,隔着護欄,一匹深黑的馬停在他們前面。
覃阮視線上移,對上顧硯庭的雙眼。
頃刻間,剛才那快要壓死人的氣息消失了。
顧硯庭的目光定在覃阮臉上,又去看顧霄:“你們來幹什麼?”
顧霄:“我們來寫生。”
“……”
顧硯庭看起來很冷靜,若不是攥着缰繩的手青筋暴起,倒真像個沒事人。他勒轉馬頭,蹙眉看向覃阮:“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回去。”
顧霄不太敢反駁,拉着覃阮小聲蛐蛐:“怪人,不來就不來,我們走覃阮。”
覃阮被拉着離開,他扭頭看了眼馬上的Alpha,猶豫幾秒,指了指自己的左邊眼尾:“這裡,沾了東西。”
然後空着的那手輕輕揮了揮:“學長再見。”
“……”
顧硯庭看着人走遠直到消失,伸手觸碰眼尾,沒有任何東西。
他這才恍惚想起,他的左眼尾處有顆很不起眼的痣。
顧硯庭低頭看着指腹,手指捏攏,掌心空空的,讓他心煩意燥得更盛。
奇怪的是,剛才片刻的甯靜不假。
更令他匪夷所思的,他剛才在遠處分明看清楚覃阮的模樣,應該避開,可他偏偏立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