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春昨晚吃完清湯面,回去服了藥,夜間睡得很好,但到底好不容易病一場,大早上爬起來幹事,身體還是有點虛。這會兒坐在床上,聽房東奶奶責怪,不免一臉無奈。
“是,我是該休息的,麻煩奶奶這麼早抱着貓跑一趟。”
她大概率沒太多力氣騎車和走路,所以拆線這檔事,恐怕還得交給徐照眠。
徐照眠和貓相處了幾個晚上,現在還算熟絡。剛剛給她下樓買完早餐,就提着書包去上課了。中午應該會回來。
奶奶平常沒事就在四下溜達,爬幾步樓梯算什麼,她怕的是兩個小朋友出事,還好隻是生病了。不過都生病了,怎麼也不吃點好的,外邊賣的米粥和雞蛋頂什麼用,多是摻了膠的東西。
“中午下來吃飯,你和小徐倆個,你和她說一下。”
奶奶性格強勢,不等遊春下床,便留一聲門響,抱着貓走了。
小貓福福才被撿回來時,落魄饑瘦,如今還不到半個月,已經毛色光滑、眼睛明亮。這小半部分歸功于遊春的精心照顧,大半部分歸功于房東奶奶好吃好喝的投喂。
房東趙奶奶年輕時當過廚師,後來又轉行做甜品,随便露幾手,都是外面拍馬趕不上的——遊春這樣和徐照眠介紹時,徐照眠還不太相信,直到看見一桌的營養大餐,從排骨海帶蝦仁到時蔬小炒蒸肉,花樣繁多,擺盤漂亮,才一個勁兒豎大拇指。
真高人也,她練十輩子也追不上。隻不過,這樣看的話,房東奶奶對遊春也太好了吧。
人與人有先來後到,親疏遠近,徐照眠當然知道如果是自己生病,奶奶不會這樣照顧她。
“那什麼…遊春,有個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問。”
吃完飯,原本打算麻煩徐照眠帶貓去拆線,但遊春擔心徐照眠沒經驗,還是決定和她一起去。路上,徐照眠忍不住說話。
遊春覺得徐照眠應該積累了很多問題,因為每次深夜回去,兩人撞見,對方都會用大大的眼睛好奇盯着她,然後又出于禮貌,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都可以,你問我就答。”
沒有什麼能不能問的,遊春自覺很坦蕩。
若是國慶以前,徐照眠肯定不關心這些有的沒的,關她什麼事呢,她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合租室友。可當在凡越面前,開口為遊春辯駁時,她就知道一切其實不一樣了。
她想了解遊春。
“那先回答第一個?”徐照眠說。
遊春:“怎麼,還有很多個?”
“不是可以都回答嗎?”徐照眠無辜。
遊春瞬時噎了一下:“可以,都回答。”
徐照眠當然不會一上來就問男女感情方面的問題,這多令人難堪,她隻是問對方怎麼和房東奶奶這麼熟,感覺房東奶奶把她當親孫女。
遊春回答問題時,總像上課要追本溯源,她說這件事說來話長,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補償理論,然後才長話短說,極為精簡地概括道:“我大一寒假救了一個落水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是房東奶奶的外孫女,後來我又教了她一學期的雅思,慢慢地大家就熟了。”
救落水小女孩…徐照眠猛然想到了遊春曾因救助兩名溺水兒童獲江城市“見義勇為”獎。
“那個?”徐照眠問。
“是那個。”遊春說,明白徐照眠的意思。
“什麼緣分啊!”徐照眠感歎,眨眨眼,忽地低聲,“所以,該不會,其實房東奶奶沒收你房租吧?”
遊春支吾了聲,不好意思點頭:“所以我選的小的那間卧室。”
兩個人的卧室,徐照眠的是主卧,遊春的是次卧。
一開始困惑的的問題終于在此刻得到解答,遊春才不是靠什麼輔導員資助呢。
“挺好的。”徐照眠笑着說。
遊春揚起眉梢。
徐照眠:“不過為什麼選擇租房呀,感覺遊春你,就算報恩也…不像我一樣,不是不合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