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越沒理她,蔣曉玉便無奈地看了眼大家,說估計這人淚失禁犯了,她帶出去安慰一下。
那間宿舍,過去晚上聊天時,凡越說過她一哭就很難停的特點,大家是記得的。
副院長一行人在這裡來了半個鐘頭,差不多也要走,輔導員周元龍送他們下樓。
屋子裡便剩她們幾個學生。
路京繁和徐照眠站得近,是最先和徐照眠搭話的,問她:“你咋不坐?”
大家都沒坐,她坐好嗎?徐照眠答非所問,很小聲:“麗麗媽媽怎麼還沒來?”
“來了,出去給麗麗買飯了。”路京繁說。
徐照眠看他,覺得這位昨日才見的、學院裡人人誇贊的大帥哥今日有些枯萎。
“那個,麗麗,我晚上有選修課考試,我先走了?”孫熙文和遊春站在一起,一直沒怎麼說話,這會兒才突然開口,“你好好照顧自己。”
差不多快七點了。
塗麗麗嗯一聲,說謝謝她,沒留她。孫熙文便掃一眼大家,沖每個人都笑了下,有些局促地離開房間。
徐照眠歪了歪頭,覺得有些稀奇,下意識看向遊春。
遊春終于又接受到徐照眠的目光,凝了半秒,轉身對塗麗麗道:“我去喊曉玉她們進來。”
“嗯,你們有事可以先走的。”塗麗麗明白遊春的意思,“路京繁,你也可以走。”
“我再陪陪你吧。”路京繁很猶豫。
塗麗麗這下倒是笑得和之前不一樣,不那麼客氣,甚至有些調侃:“沒事的,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你自由了。”
你自由了。
我也自由了。
路京繁還猶豫時,蔣曉玉、凡越、周導和塗麗麗的母親一起上來了。
塗麗麗的母親不像信裡的那樣強勢,相反,面容很是和善。塗麗麗母親說她們能來看麗麗,她很高興。她和女兒之間,有許多誤會,她差點就要失去唯一的親人。
這番話,大概屬于母親的惶恐,凡越後來說她聽見了許多遍。
遊春、徐照眠和路京繁辭去,凡越說她留下再待一會兒。
路京繁沒有想象中的釋然,可能是前女友不喜歡男的這事打擊了他,又或者前女友自殺這件事本身給他造成了沖擊,三人一塊下樓,他便自己先走了。
小電驢停在校醫院門前角落,遊春帶徐照眠去吃晚飯。
路上,徐照眠問:“孫熙文怎麼在那裡?”
遊春這才說起下午的事。
輔導員周元龍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的“孫熙文說遊春當路京繁和塗麗麗第三者”這事,把兩人找來詢問。孫熙文說她沒說,遊春說她與路京繁隻是親戚,孫熙文便驚訝地望向對方。
周元龍指着兩人,說不論誰說的,這個謠言都影響了塗麗麗,塗麗麗如果昨天割腕自殺沒救過來,那說這些話的人,就都是兇手,他一定會找者的麻煩。孫熙文頭垂得更低。
周元龍最後說,他知道當時遊春辭退孫熙文的做法讓孫熙文不好受,可那是他這個團委書記蓋章同意了的,你孫熙文幹的不好,你就走,你遊春幹的不好,同樣走。一視同仁。
孫熙文徹底沉默下來。
她們這個年輕的輔導員,似乎真正符合“思想政治輔導員”這個稱呼。
孫熙文在辦公桌這邊寫謠诼檢讨,并向遊春道歉。遊春在辦公桌那邊寫“君子不立危城之下”的反思。
兩人在辦公室待了兩個鐘頭,下午的課也沒上,然後又被拉去探望塗麗麗。
“居然是周導解決了你倆的事。”徐照眠有些意料之外,但仔細想想,讓周導來解決也沒什麼不好,否則,遊春和孫熙文之間的糾纏不是越來越多?
與人交惡不如與人為善。輔導員大概是看出了遊春的猶豫處境和溫良秉性,才會也懲罰遊春。
“話說你原本打算怎麼讓孫熙文道歉的?”徐照眠忽然有些好奇。
遊春找了家川菜館子停下來:“很簡單啊,拿志願時長這事反複做文章,卡她的入黨,卡她的評優評先,到時候誰比誰慘誰就道歉。”
徐照眠憋了一天,此刻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遊主席真的是很壞很壞的人了。”
“還好吧,她先惹我的,我吃老多虧了。”
“那晚飯别吃虧了,”徐照眠說,“我請客,請遊主席吃大餐和喝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