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姜說了一大堆,都比不上她最後的那句半價優惠。
此言一出來,湊熱鬧的人們便一窩蜂的瘋搶了起來,生怕自己反應慢了,沒有趕上這麼大的優惠。
對于這個現象,印姜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此刻,心裡卻也是開心的無以複加。
“蘭姐兒,前些天我教給你的話術可都還記得?”招了招手,印姜貼在走近的楊秀蘭耳邊問了句。
楊秀蘭一臉肯定的點了點頭,“都記得的,包括每種蛋糕的價格,口味,做的方法,我都用冊子記着的。”
楊秀蘭說完,就從袖子裡面掏出了一個訂成冊子的小本子,上頭用黑色的墨迹畫滿了形形色色的小蛋糕,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标注。
楊秀蘭不識字,所以印姜知曉這是她用自己的方式記錄下來的筆記。
她笑了笑,眼裡是明晃晃的贊賞和信任,“如此便好,那今日你便好好的适應一下你這小掌櫃的身份,待完全熟悉了以後,這鋪子可就要由你一人來看管了。”
“啊?我一個人?”楊秀蘭像是有些被吓到了,“我一個人怎麼能行呢?”
楊秀蘭如今不過豆蔻年華,雖說已經及笄,按照這古代的禮法來說,已經到了可以婚嫁之年,但到底也才十五歲的年紀,乍一聽聞這一個消息,也是有些經不住事兒的。
但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即便是勳貴人家裡的天才孩童,那也得是去學,去練,去鑽研,那才能達到不可企及的高度。
所以隻要一步一個腳印,即便如今年紀尚小,見識不多,但正所謂熟能生巧,隻要自己肯花時間去付諸行動,那年紀自然也不會成為桎梏人的枷鎖。
印姜正要好好的同楊秀蘭說道說道,卻不想此時店門口竟然迎來了一張熟面孔。
“印姜娘子生意如此紅火,真是可喜可賀呀!”人未至而聲先臨。
男人身穿一身蔚藍華服,外着一件暗黑色的毛領大氅,端的一副陌上公子,玉面無雙的溫暖潤态,可不就是那騷氣十足的沈瀚飛沈小公子嗎。
“沈公子大駕光臨,實在是令我這寒酸鋪子蓬荜生輝呀!”印姜簡單的交代了楊秀蘭幾句,便打趣的迎上前去,“不知沈公子今日到訪,所為何事呢,莫不是還想嘗嘗其他蛋糕的口味?”
沈瀚飛手裡捏着一隻精巧的小爐子,他唇邊帶笑,眉眼彎彎,“這蛋糕自然是要嘗的,隻不過卻并非我此行所圖。”
印姜往旁邊側了側身,然後帶着沈瀚飛往鋪子裡間走了去。
這鋪子極大,所以為了方便,印姜便在裡間特意開辟出了個房間,用來做蛋糕制作的後廚。
“來我這蛋糕鋪子裡邊兒,不為了嘗口新鮮的蛋糕。”印姜掏出了塊絹帕擦了擦桌案邊沾了面粉的凳子,“那總不能是找上門來,催我還銀子的吧。”
這就是玩笑話了,印姜說完自己倒是先掩唇笑了起來。
阿壁一直守在後廚,此刻見印姜帶着人進來,便利索的倒了兩碗茶水端到二人的桌案邊。
“你這是說些什麼話呀,我原就說過,不叫你還那些個微末點的碎銀子,偏你像個倔牛,非是不聽。”沈瀚飛端着茶碗,輕輕吹了兩口,也不嫌這裡環境簡陋,湯水粗糙,咕噜咕噜的便飲下了一大口。“你先前不是說,我父親的生辰宴,你就是想做做你這蛋糕的名頭嗎。我父親其實不喜甜食,所以那日的蛋糕他沒吃上幾口,多數都叫宴席上的女嬌娥們給吃了。”
“起初确實是有這份心的。”印姜又擦了擦桌案,“但這都水鎮畢竟不是上京那樣的熱鬧地方,大戶人家說句實在話,其實也沒有幾家。所以若依着先前的想法,隻圖從富貴人家那兒賺些個散錢,終歸是靠不住的。還是要以民養名,由小做大的好。”
背後若沒有絕頂可信的靠山,要想以奢侈品的名頭打入上層市場,這可不是印姜現下這山村農婦的身份所能做到的。
她既然從山村裡面出來,那倒不如就紮根于此,然後向外蔓延。
如此經營,到了後期,即便這蛋糕在古代已經成了爛大街的玩意兒,但等到衆人提起,好歹也能曉得它的根兒,還是從這都水鎮生長而出。
“印姜娘子确實聰慧過人!”沈瀚飛笑裡透出幾分狡黠,“但是這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那日宴席上,往來的各位娘子們品嘗過你的蛋糕以後,都着人到府上來過問是從何處買的。我先前不知曉你這邊做到了什麼程度,還未回她們的信,這幾日才從旁人處打聽到你開張的日子,然後趕忙吩咐人挨家挨戶的去告知她們了。所以今日你這鋪子裡的生意,怕是得忙得不可開交了。”
“果真?”印姜聽聞此言,猛的瞪大雙眼,驚喜之色溢于言表。
“自然做不得虛。”沈瀚飛話音一落,楊秀蘭就立馬着急忙慌的跑了進來。
“嫂子,外邊好多小姐來訂了蛋糕!”她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比劃了起來,“她們穿的衣服料子極好,每人都訂了個六寸大的水果蛋糕,一看便是些貴小姐,咱們真是要賺大發了呀!”
楊秀蘭說完,便扯着印姜的袖子要将她給一道拉出去,“我太激動了,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劉大娘還在同她們商量花樣子,嫂子你也去看看吧!”
這小妮子眼下真真是高興壞了的,也顧不得禮數,扯了印姜便要出去。
不過好在印姜心裡還有點分寸,還記得歉意的向沈瀚飛知會了一聲,“沈公子,那我便先失陪片刻了。”
“去吧,不必在意我。”沈瀚飛大氣的擺了擺手。
然後印姜又讓阿壁再給他倒了些茶水,如此才堆滿笑意的挽着楊秀蘭的胳膊出了後廚。
但哪成想這一出去,還未來得及見過訂蛋糕的客人呢,就又被新來老熟人給堵在了門口。
印姜臉上的笑容一頓,便見面前一身青衣的雲枝擡眸,朝着自己勾了勾唇角,“多日不見,印姜妹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