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蔓拆着衣架上的衣服，開始疊衣服，準備洗澡用的東西。

工友們陸續回來宿舍，一個個有說有笑，進來跟顧青蔓對上視線，笑容一僵，趕快移開了目光去。

想到之前跟大家有說有笑的情形，顧青蔓不禁心情低落，其實她們能有什麼錯呢，不過是想保全自己，誰會想攤上陸小蝶那樣的麻煩。

一天下來，顧青蔓已經累極，她躺倒在床上，閉眼小憩。

忽然，有人沖進了宿舍，“顧青蔓，你快去水房看看。”

睜開眼睛，隻見是阿晴，她說完趕緊走開了。

許丹在水房洗澡！

顧青蔓倏地從床上起身，向水房跑去。

許丹被左右架着胳膊，摁着頭往裝滿熱水的水桶裡按，水桶表面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

是許丹呼吸不過來了，嗆水了。

可摁着她的兩人絲毫不松手，許丹越掙紮，她們摁得更用力。

陸小蝶雙手環胸地站在一旁，态度惬意地欣賞着，“讓你嘴巴犯賤，我現在就好好洗一洗你的臭嘴。”

眼見許丹快窒息死掉了，摁着許丹的兩個人又把她撈了起來。

許丹劇烈地咳嗽着，難受又急切地需要氧氣，一邊咳嗽又一邊大口呼吸，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來不及多吸兩口氣，又被摁進了水桶裡，她雙手抵着水桶邊緣，用力地反抗，但并沒有任何作用，整個人被摁在水裡，感受着窒息的痛苦。

有提着桶到水房來洗澡的女工，見到這種情況吓得不敢進來，直接跟工友去了其他樓層的水房。

顧青蔓沖進水房，見到她們将許丹摁在裝滿水的水桶裡，拿起放在走廊晾的拖把，就沖了上去，“放開她！”

拖把直直打向摁着許丹的兩人，那左右護法不得已松開了手。

一旁觀望的陳麗和張媛媛連忙上前攔，被顧青蔓用拖把狠狠地敲了兩下，不得不退避。

“許丹，”顧青蔓丢下拖把，将許丹從水桶裡撈了起來。

許丹意識已經不清楚，驟然能呼吸，忽的一下哭了出來，“青蔓，嗚嗚……”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惡毒？知不知道會出人命！”顧青蔓憤怒至極，“陸小蝶，你究竟向怎麼樣？你要做什麼就沖我來，不要連累無辜。”

“哦，”陸小蝶還不在意地攤手，“反正又不是我動的手，出了人命也不關我的事。我就是針對你啊，針對你所有跟你有關的人和事，不服嗎？”

“哈哈，但你也隻能憋着哦！”陸小蝶大笑地離開水房，其餘的人也跟着她一起離開了。

水房裡就剩下顧青蔓和許丹。

許丹哭得眼淚嘩啦，以前她天不怕、地不怕，是還沒見識到陸小蝶的厲害手段，現在是徹徹底底地感受到了，才成年沒多久的女孩實在是吓壞了。

“沒事了，沒事了，”顧青蔓抱住她，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哄着。

“我害怕，我想我爸媽了，我想回家，”許丹哭着說：“她們以後還會這樣嗎？再把我圍住，太可怕了，我根本逃都逃不掉，所有人都像沒看到一樣，沒有一個人上前幫我。”

“不會的，以後不會的，”顧青蔓伸手替她理順亂糟糟的頭發，“明天再上一天班，就放假了，到時候再回家去。你這樣貿然回家去，會吓到你爸媽的。你相信我，我會把事情解決好，她們不會再針對你。”

顧青蔓起身，檢查了下挂在牆壁上的袋子，裡面許丹的幹淨衣服是幹的，還能穿，她倒掉剛剛那桶水，又去接了一桶熱水。

摻了一些冷水進去，讓水溫到适宜的溫度，她伸手拉上布簾，“你洗個澡，我在外面守着你。”

“嗯，”許丹啞着嗓子應道。

不一會，淅瀝瀝地水聲傳來。

顧青蔓靠牆站着，水房前後兩道門，夏夜的風穿堂而過，本來應該是繁忙地洗澡時間，因為發生在水房的這件事，導緻沒人敢來這層樓洗澡，就怕觸了陸小蝶的黴頭。

水房的燈泡是用電線吊在半空，風一吹，晃晃蕩蕩，那光落在顧青蔓美麗的眼睛上，忽明忽暗，一絲堅定飛快地、悄然地閃過。

許丹洗完澡出來。

顧青蔓淡淡看了她一眼，“走吧。”

回到宿舍，床又被倒了水，不止顧青蔓的床，許丹的也被倒了。

許丹氣的紅了眼圈，但已經不敢說什麼了。

“今晚怎麼睡啊？”許丹掉着眼淚說：“我想我爸媽了，我想回家去，你陪我一起行嗎？”

顧青蔓冷臉收拾着被褥，并不搭腔。

許丹吸了吸鼻子，上前扯了扯顧青蔓的衣角，“青蔓——”

“别碰我！”顧青蔓用力拍掉許丹的手。

許丹驚訝得瞪大眼睛，“青蔓？”

“你要哭，到别處哭去，别對着我哭，一天天煩死人了！”

顧青蔓不耐煩地扔了手上，濕掉的竹席，“誰要你站我這邊了？面上說着為我好，但總是給我惹麻煩，要不是你三番兩次地惹陸小蝶不快，事情早就過去了！”

“我，我……”許丹漲紅臉，結結巴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我什麼我？我就看不慣你這種缺心眼的樣子，你爸媽寵着你，慣着你，我可不慣你，以後有多遠滾多遠去，别來跟我沾邊！”

顧青蔓用袋子裝了幹淨的衣服，提着桶就去水房洗澡了。

留下許丹站在原地不住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