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收下吧，也不是什麼很貴的東西，隻是我上街偶然看到買的，還沒有用過。”顧青蔓極力讨好，希望能通過這一點小禮物，讓戴舒然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哎，好吧，”戴舒然實在拒絕不了，隻好收下了。

第二天傍晚，戴舒然找了來，滿臉歉意：“抱歉，你的事，我辦不成，本來想給你調去包裝組的，但你們針車組的陸主任不放人，我也就沒辦法了。”

顧青蔓沒想到陸主任會從中作梗，他們是吃準了自己，要欺淩自己到死嗎？！

惡感一下湧上來，她真想，真想跟他們“同歸于盡”算了，但是不能，她不能被開除，她需要工資。

見顧青蔓表情古怪，戴舒然關心問：“你還好嗎？”

“我沒事，”顧青蔓擠出一個笑容，她在想如果把自己欺淩的事跟戴舒然說，會有用嗎？她會替自己想辦法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戴舒然她連調走自己都沒辦法，那肯定也鬥不過陸主任。

“謝謝，這次麻煩你了。”顧青蔓麻木地說。

“不麻煩的，你好好幹啊！那個陸主任還誇你很聰明，隻是需要多一點時間适應，以後一定會做得很好。”

呵，這麼一聽，陸主任絕對是故意扣下她的。

事情好像更糟糕了。

最近廠裡傳起了一些流言蜚語，從針車組八組一路擴散到整個針車組，還往其他的車間擴散，甚至傳到了辦公樓的員工那裡。

“沒想到她是這種人，人看着挺清純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句話怎麼說來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誰能想得到她一腳踏起碼五條船呢！”

“是啊！原來義正詞嚴地拒絕，不是不想談對象，而是看不上着廠裡的小夥子們，畢竟一窮二白，哪裡有那些有錢的老男人讨她歡心呢？”

“聽說了嗎？昨兒個晚上，有人看到她跟一個老男人，上附近的賓館開房去了。”

“我知道，聽說進賓館整整兩個小時才出來，在裡面那動靜大得，差點被把人家賓館的房頂給掀了！”

“哎呀，隻恨我不是有錢老男人，不然能一親芳澤，也是不錯的！”

“要不你去試試呗！去問她，一個月工資能不能包她一晚上，不成的話，那兩個月工資行不，哥幾個給你湊，嘿嘿！”

“哈哈……也不是不行，萬一能成，也不虧啊！”

……

“真不要臉！長那麼漂亮！怎麼盡幹一些給女人丢臉的事？”

“是啊，污七八糟的，你沒聽見那些男的說的那些話，難聽死了！”

“這種人就該開除了去，呆在我們廠裡，遲早要給鴻盛抹黑！”

顧青蔓聽着女工們在自己身後竊竊私語，面色微冷地接水，假裝什麼都沒聽見，接完水就離開了。

她數着日子，還有三天就到月底，她能領第一筆工資了。

辭職吧，她是這樣想的，再呆下去處境隻會更糟糕。

雖然不甘心離開福利待遇這樣好的工廠，但基于現實，她也隻能離開。

“手頭上的事都放放，馬上到廣場上去集合，董事長要召開全廠員工講話。”于課長急沖沖趕來。

作業的機器聲停下後，能聽見廠房外傳來的廣播音樂聲。

“都起來，到這裡來排隊，”楊澤城立馬指揮着大家起來，排成隊，然後一組接一組地排隊去廣場。

顧青蔓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具體不太明白開全廠大會是什麼樣的，不過見于課長和九組的組長走在旁邊說話，她不自覺豎起耳朵聽。

“董事長也不經常來廠裡，一來就開會，該不會是因為業務部經理被抓的事吧？”九組組長問。

于課長笑了笑說：“其實按照往常時間推，董事長每年這個時候也會從寶島過來，今年就是提前了那麼一點。”

“那咱們生産部會有人事變動嗎？”九組組長嘴甜地說：“課長，您該不會是要升吧？您要是高升了，可忘了提攜小弟。”

“呵呵……”于課長笑得嘴都合不攏來，“沒有的事，你别瞎說。”

九組組長：“我哪有瞎說，這針車組您功勞最大，那賈課長能比得過您去？要是陸主任升了，這針車主任的位置必定是您的。”

“怎麼？你也聽說陸主任要升？”

“那是啊，大家都在傳馬經理要升業務部經曆，陸主任是馬經理的心腹，那肯定升陸主任做他的位置。”

于課長笑了笑：“這沒有定的事，還是别亂傳。”

走出廠房，兩人加快了腳步跟上隊伍，顧青蔓聽不見他們後面再說的話了。

到了廣場之上，看到烏壓壓的人頭，顧青蔓也是震驚了一番，比起那天看電影的人數還要多得多，一眼望不到頭。

難怪，鴻盛是這附近最大的廠。

還沒等她從震驚中緩過來，四周的議論聲逐漸清晰起來，一點點地往她的耳朵裡灌。

顧青蔓發現大家都在望向她，男的是，女的也是，他們的眼神各異，有吃驚，有不屑，鄙夷，還有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