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折騰到淩晨,徐禹珂勉強睡了兩個小時,六點的時候,準點兒睜開眼醒來。
醫學生熬夜是家常便飯,他并不感覺到疲累,一個縱身,直接從上鋪跳到地面。
從外面推門進來的張湛被他吓了個半死,拍着胸口,直喊救命。
徐禹珂舒着肩,打趣道:“你是沒待過停屍房,還是怎麼的?”
沒見過把自己比喻成屍體的。
張湛給了他一拳,嘻嘻哈哈道:“我可沒見過停屍房的屍體,會詐屍啊。”
他又感歎,年輕幾歲就是好,上下床都是直接用跨跳的,像他這老胳膊老腿的,要麼一節一節踩着木闆往上爬,要麼就隻能老老實實地睡在下鋪。
徐禹珂扯過架子上的毛巾和牙刷去洗手間洗漱,張湛打着呵欠跟進去。
昨晚聚餐熬了個通宵,急需要補個眠。他一邊做睡前的膀胱排空運動,一邊不懷好意地問徐禹珂:“你怎麼在宿舍?”
徐禹珂含着牙膏泡沫,含糊不清地回:“不然呢?”
張湛抖了抖褲子:“你不是和項女神先走了麼?這點兒事,還要哥哥教你?”
徐禹珂吐掉了泡沫:“項女神是去值班。”
張湛擰開水龍頭洗手,一邊沖徐禹珂擠眉弄眼:“你和項女神,在一起了沒?”
水流嘩啦啦作響,徐禹珂漱着口,澄清了和項湫冉的關系:“沒有。”
“為什麼?”
“不合适。”
張湛關了水龍頭,很是不解:“怎麼不合适啊?你知道項女神有多少追求者嗎?”
徐禹珂沒過于糾結這件事情。水龍頭流下冰涼的無色液體,他捧了自來水潑到臉上,狠狠搓了搓,然後,摘下毛巾擦幹臉上的水珠。
張湛已經撲倒在床上了:“你小子,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徐禹珂沒說話,從櫃子裡扯了條短袖polo衫,準備換了衣服出門。
“項女神啊,項女神,你不如考慮考慮我。”張湛迷迷糊糊地睡了,口中仍念念有詞:“唉,回來看見樓下也坐了個漂亮小姑娘,想逗逗她,居然不搭理人。”
“唉,今兒早上,就沒發生一件讓爺高興的事情。”
徐禹珂脫掉上衣,聽着張湛說夢話。
樓下坐了個小姑娘。
陽光從窗戶窺進來,在他寬闊的肩背上打下一縷清光。
雖然覺得有些荒唐,但他套上衣服後,還是走到窗戶邊,探身看了一眼。
寝室在三樓,樓下的風景一覽無遺。
不會錯過任何想要被人識别出來的人和事。
他在日光的陰影裡,看見了程雨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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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禹珂小跑着下樓。
程雨栖坐在樓下的半截老樹根上,小臂支起,托着下巴,視線落在成群的螞蟻上。
膝蓋上平放着她的書包。
雖然和宿管阿姨确認了,徐禹珂就住這一棟樓。但......她不知道,這樣能不能等到他。
支着下巴這麼想着,程雨栖的視線裡便出現了一雙……嗯……人字拖。
視線往上,是兩條裸露在空氣中的勁瘦小腿,肌肉線條清晰,充滿力量。
再往上……是……沙灘褲。
上半身倒是穿的闆正,是很能修飾他完美身材的polo衫,肩寬腰窄、胸膛挺闊。
他......他怎麼可以穿成這樣......下樓?
不過,他人長得好看,似乎這樣奇怪的搭配在他身上也不違合,反倒給他一貫斯文儒雅的氣質,增添了幾分不修邊幅的随性。
程雨栖有些瞠目,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言辭混亂,磕磕巴巴:“徐......徐......”
她本來是想叫他徐叔叔的,程響林身邊有不少狐朋狗友,她從前懶得辨識,都統統稱一聲叔叔。
從前,她稱大皮也是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