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輪單一麥芽下肚,李錢磊終于找到機會開口:“你回港城,是去看蔣老師了?”
“嗯。”徐禹珂仰頭再灌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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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被程響林坑沒了之後,李錢磊的生活也遭到一些變故,攢了三十年退休金的老母親誓死與他斷絕來往,計劃着一到法定年齡就結婚的女友也離他而去。
在這段時間裡,李錢磊想明白了一件事兒。什麼呢?人要及時行樂。
親情、愛情都會失去,不如快樂。
什麼是快樂?
酒精、音樂和女人,就是快樂。
酒精上頭,DJ打碟,音樂聲震耳。
舞池裡性感妹妹扭動纖細的腰肢,撩得他心頭直癢癢。
李錢磊撥開缭繞的煙霧,仔細辨别這夜場裡,可有看對了眼的獵物。
這麼想着,視線之餘便發現吧台前坐着個身穿黑色吊掉的憂郁女人,喪喪的氣質完全是他的菜。
他因此忘了,今晚來這兒的目的,是陪徐禹珂的。
徐禹珂酒量不淺,但今天情緒不佳,酒喝得又急又猛,視線開始有些渙散。
他朝着李錢磊離開的方向伸手,想跟他說一聲,他先回學校了。
手在李錢磊的身後抓了空。
他搖搖頭,幹脆将兩隻手插進短發裡頭,抱住腦袋,讓自己緩緩酒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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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到新地址之後,程雨栖和兩個在夜店上班的姑娘合租在一間房子裡。
她住一樓,那兩個姑娘住二樓。晚上出去,早上回來,總是要經過她的房間。
她們一個叫嬌嬌,一個叫豔豔。
光聽名字,也能聯想到她們是做什麼工作的。
一天晚上,程雨栖終于鼓起勇氣問她們,她們上班的地方有沒有适合未成年的工作。
“一個人活着,很難吧?”嬌嬌細長的手指間夾了支煙,緩緩地将煙霧吐在她臉上,故作深沉:“陪男人,你願意麼?”
程雨栖搖搖頭,她還不至于。
自甘堕落。
豔豔聽不下去了,連忙推着嬌嬌上樓,邊推邊責備她,盡對未成年說些不該說的。
嬌嬌上樓時還有些不甘心,為自己狡辯:“幹嘛,逗逗她不行啊?”
自那晚以後,程雨栖與她們倒是意外熟悉了起來,嬌嬌甚至在今天早上告訴她,這家名叫“first”的酒吧裡招酒推,沒别的要求,賣掉的酒越多,越貴,提成點就越高。
程雨栖想試試。
豔豔給她化了個濃濃的夜店妝。
程雨栖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有點兒恍惚。
從别墅裡搬出來的這半年裡,她的小矮個兒突飛猛進地生長,半年居然長高了足足有五厘米高,再踩上雙高跟鞋。
别說,還真有混夜店那種範兒。
她好像,好像真的像個成年人了。
程雨栖見了first夜店經理。
他向她介紹他們這兒的規則,并承諾試用她一個晚上。
隻要她今晚能賣出去酒,他們就要她。
但如果她惹客人投訴了,則是一分錢都沒有。
程雨栖找到了今晚的目标。
七八個人攢的局,有男有女。
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是攢這個局的人,嘴叭叭叭,說個沒完沒了。
酒保從那桌送了酒水回來,帶給程雨栖一個消息,說那壯漢自個兒說,今天一天淨賺了七八十萬。
賺七八十萬的話,一萬塊錢的酒總舍得買一瓶吧?
程雨栖心裡這麼想着,便沒再多加猶豫。她隻有快準狠地完成任務,才有可能留下來。
她小心地抱着瓶黑桃A,踩着高跟鞋,穿過擁擠的舞池,往目标方向過去。
十、九、八、七......
越來越近。
第一次賣酒,不知道能不能順利。
她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加油,擠出個嬌嬌教了她半天的笑容來。
嬌嬌嫌棄她不愛笑,總是擺着張高冷臉:“是你求男人買酒,不是男人求你賣酒,你總這一副愛買不買的模樣,賣給鬼呢?雖然你不願意陪男人,但也是靠男人吃飯,懂?”
程雨栖不太認同她這話,她才不靠男人吃飯,她靠自己吃飯。
但她還是醞釀出笑容來,雖别扭,但至少是得到了嬌嬌的認可的。
風情、冶豔,是嬌嬌的評價。
她說,哪個男人能拒絕你這樣的酒推,那他娘的是真摳。
這話鼓舞了程雨栖,她挺了挺身闆,向前邁了最後一步。
結果,腳步未落地,她還沒有走到那桌客人跟前,手腕突然被人拽住,高跟鞋一滑,她像朵易折的紅玫瑰一樣,嬌滴滴地摔進那人的懷抱裡。
頂着嬌嬌教她的那個賣弄風情的笑容。
風情、冶豔。
“你以前都是這樣對别人笑的?”徐禹珂剛清醒些,反應慢半拍地看着摔在他懷裡的小姑娘,嘴角勾起抹淡淡的嘲意:“下次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