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格外的冷。
鐘聲敲響新年的第一聲,天空中有漫天細雪,飄飄落下。雪落在大衣上,然後靜悄悄地融化。
徐禹珂把大衣給了她,自己隻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程雨栖敏銳的捕捉到他對自己稱呼的變化,心髒劇烈抖動:“什麼意思?”
徐禹珂輕笑了一聲,然後半彎下腰來,雙手撐在膝關節上,用商量的口吻同她道:“我們重新回到學校,好不好?”
是了,他對她的稱呼從“你”變成了“我們”,一個模糊的念頭在程雨栖的心底慢慢升起,直到清晰。
但,她怕自己會錯意,又按住強烈跳動的心髒,問了一遍:“那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女孩兒要一個明确的答案,而徐禹珂顯然不擅長這樣的說辭,他難得面露大男孩兒的腼腆之色,擡手抓了抓短茬:“栖栖,我想照顧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程雨栖聽到了預料之中的答案,心髒卻跳動得更加劇烈了,就像老式洗衣機脫水作用時那樣,整個心髒擰在一起,狂亂抖動,按都按不住。
夜店裡不斷有抱成團的男女走出來。
程雨栖摁住自己撲撲不安的心,沉默了好久,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
徐禹珂的生活已經被程響林攪得一團糟了,她不願意再把他拴在泥潭裡。他有很好的學業,前途一片光明,她不可以拖累他,絕對不可以。
一對貼身男女情到濃時,扶着牆壁就嘿咻起來,水漬晶亮,發出旖旎聲響。
程雨栖從沒見過這陣仗,愣愣地看着那處,分散掉大半注意力。
徐禹珂面色鎮定,絲毫沒有和她觀摩了一場露水鴛鴦的尴尬與難堪,隻用他平時從未有過的冷意,冷冷地點醒她:“這就是你以後想過的生活嗎?”
程雨栖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是在看什麼,臉一下子紅到了耳尖,為自己狡辯:“我不是......”
她沒有想要過這樣的生活。
但同時她也明白,生活的大染缸,會帶着那些曾經叫嚣着自己不甘堕落的人,一點一點迷失掉自我。悔恨之時,他們會怨恨生活,為什麼當初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拉他們一把?
于程雨栖而言,眼前的人便是願意伸手拉她一把的人。
她是不是應該勇敢地抓住他的繩索?
見她心裡已然有了清晰的答案,徐禹珂這才露出笑容,邁開大步子,走在前面:“不想過那樣的生活,就跟我走。”
-
城中村罕見地停着輛邁巴赫。
豔豔回來見着了,對走路走得東倒西歪的嬌嬌說:“看來是有人要離開這兒了。”
嬌嬌把臉貼在車玻璃窗上,好奇地探進去:“會是誰啊?”
豔豔擡了擡下巴,嬌嬌扭頭,看到了和房東大叔站在一起的程雨栖,以及……她身旁的男人。
男人很年輕,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着一種清隽矜貴的氣質,和她們在夜店裡見到的那些男人完全不同。
依她們識男無數的經驗來判斷,第一個晚上,程雨栖要是跟了這樣的男人,以後的日子,至少是衣食無憂了。
嬌嬌倚靠着邁巴赫點了根煙,渡一口後,夾在指縫間,打斷了程雨栖的退租手續,朝着徐禹珂勾了勾手指頭:“喂,帥哥。聊兩句呗。”
徐禹珂淡然看她一眼,又收回視線,轉頭問程雨栖:“栖栖,你的室友?”
程雨栖點頭:“她是嬌嬌,旁邊那個是豔豔。”
徐禹珂示意自己知道了,讓她先進去收拾東西,他過去聊一會兒,等會兒來幫她拿行李。
不等徐禹珂動身,嬌嬌先走了過來:“帥哥,怎麼稱呼你?”
徐禹珂看着她,聲音沒什麼溫度:“姓徐。”
比想象中的要冷淡一些,嬌嬌搭了胳膊在他肩上,朝出租屋内挑了下眉:“知道她是未成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