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禹珂進門的時候,首先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焦糊味兒。緊接着,他找到了糊味的發源地。
半開放式廚房裡,程雨栖正盯着一盤黑焦焦的烤鳗魚眉頭緊鎖。她似乎是在思考,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這些魚肉恢複到出攤設置。
“……”
徐禹珂走過去。
“我搞砸了。”感覺到他的腳步,程雨栖低垂着腦袋,沮喪開口:“如果烤鳗魚像學習一樣簡單就好了。”
本想安慰她烤焦了不要緊的徐禹珂,聽到她的這兩者之間的對比,話鋒一轉:“你認為學習……簡單嗎?”
程雨栖小雞啄米似地點頭:“簡單的。”
那你那個92分是哪兒來的?
徐禹珂無言以對。
很顯然,程雨栖也想起了她中考考92分這件事。就這個分數說學習簡單,确實有些大言不慚了。
她頓了頓,隻能向他擔保将來:“你以後會對我刮目相看的。”
說完,她擡起腦袋看向徐禹珂,目光一挑,發現他嘴角邊有一塊破損的皮膚。明明剛才他見完大皮那些人,回來的時候還沒有負傷的。
程雨栖眨了下眼,直白問出口:“你跟你的朋友打架了嗎?”
“沒有。”
“那你嘴角怎麼破了?”
李錢磊這人不道德,專挑人長得好看的部位下手。徐禹珂拇指指腹刮了下唇角,随便扯了個謊:“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電線杆上了。”
“......”程雨栖也不揭穿他,順着他的話點頭:“那電線杆怎麼樣了?”
“電線杆”,徐禹珂回憶了下李錢磊被按在電線杆上的表情,“可能是顱骨骨折吧。”
程雨栖:“......”
電線杆顱骨骨折,也虧他講的出來。
看得出來,他有意在調節二人之間的氣氛,程雨栖不再糾結他嘴角的傷,給面兒地笑出了聲,露出淺淺一排牙:“電線杆是李錢磊做的嗎?”
這是徐禹珂繼程響林出事以後,第一回見程雨栖笑得毫無負擔。
他因此多看了她一眼,女孩兒五官雖未完全長開,但已顯得清麗精緻。
算是明明白白地遺傳到了她爸爸出衆的外貌。
她若是能放下心中的負擔,就這樣快樂的長大便很好。至于那些拖累她的,就讓他來承受好了。
徐禹珂收回視線,撤掉碳火。
除卻程雨栖烤廢掉的那半條鳗魚,剩下的量,還可以做兩碗鳗魚飯。
程雨栖坐在餐桌邊,拿勺子挖了一口送進唇齒間,酥軟鹹香在口腔裡四溢化開。她真心實意誇贊:“你廚藝很好,這鳗魚飯和日料店裡的味道是一樣的。”
在窗外漫天炸開的煙火裡,第一個除夕以兩碗皮酥肉嫩的烤鳗魚飯拉下帷幕。
震耳的鞭炮聲中,徐禹珂告訴了程雨栖那個他口中的好消息——
過完年,她就可以去讀高中了。
隻是——
程雨栖萬萬沒想到,他會随後拎着摞嶄新的高一(上)課本堆在她書桌上,并且從中準确挑出數學課本:“我幫你把高一上學期的課程補一補,今天,就先從數學開始吧。”
程雨栖小聲抗議:“今天過年。”
“嗯”,徐禹翻開課本,長直的手指挑起支筆,“過年都在補課的同學,一定會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