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的疼痛讓他清醒了不少,他走到密室的盡頭,打開頭頂上的那扇門。
不知道是因為室外的寒冷,還是漸漸興起的思緒,費奧多爾的心髒越跳越快,臉上也染上紅暈。
原本因為貧血而常年眩暈的大腦此刻猛然舒暢,享受着難得的酣暢。
他走到暗室外附近的一處小房子内,拿起了裡面的通訊設施。
“計劃有變,可以提前動手了……”
*
你來到了他們的總部。
讓你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總部格外繁華,至少在這個年代裡,可以算是數一數二的了。
标準的法式建築,三層複式。别墅外甚至還有花園和噴泉。
你不敢想象,這群黑熊幫的人要踩着多少人的血肉,才能賺到這麼多錢來鑄造這所謂繁華的别墅。
不,這不是房子,而是用死人白骨堆砌成的修羅地獄。
“你走吧。”你不打算為難亞曆山大。
在這樣不公的霸權下,在這樣戰争未結束多久、經濟不發達,人人在溫飽線上掙紮的時代。人不從,便是死。被迫從者,善惡模糊,但罪不至死。
“當然,我建議你去自首。”你低下了頭,無法從宛若巨樹的思想中脫逃。
像是索妮娅和拉斯柯爾尼科夫之間的争執般,你在堅信自己的觀點,和幹完一切之後去自首之間搖擺不定。你甚至想要跪下,但你下跪并非為了真心忏悔什麼,你需要一個發洩情緒的方式,隻是這樣會讓你好受些罷了。
(跪下,然後親吻這片被你玷污的大地。)
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跪下……
情緒忽的到達某種極點,你的腦海裡不斷重複着索妮娅的這句話。負罪感不斷的加深,又不斷的四散開來。
你突然想通了,看着還沒來得及走掉的亞曆山大,失聲喊着:“對,對,對!我也要去自首,就在将他們全部殺光後!”
冷靜和瘋狂就這麼摻雜在你那淡漠的靈魂中,你甚至意識不到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隻是根據亞曆山大臨走前留下的提示,潛入别墅内。
一個,兩個,三個。
木偶被你斬斷雙手……
一個,兩個,三個。
木偶的頭上綻開紅色的花朵……
一個,兩個,三個。
木偶顫抖着祈求着誰的原諒呢……
……
金屬嗡鳴聲聒噪的沖入你的耳膜。回過神來的時候,你的手上正捧着一個炸/彈。
你感受到手上粘稠的液體,怔然回頭,身後是一片鮮紅的‘地毯’。不過這‘地毯’質量不好,被你踩出了一個個白色的腳印,甚至有些打滑。
‘地毯’上裝飾着死亡。一張張人臉仿佛被替換成了鮮花……蒼蠅……又一會兒成了蠕動的蛆蟲……再然後又回歸普通的人臉……
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殺死了兩人……不,或許是更多……不,你殺死的是人嗎?
至少,攔路的‘東西’大多還沒有發出聲音,就被匕首和不知名原因劃開了脖子。
你感到臉上不舒服,下意識的用衣袖擦了擦臉,又擦下來一片紅色。
清醒,混沌,再清醒,再混沌!
死了,全部死了,都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去死吧!
你感到身體裡有一股力量促使你去完成這偉大的使命,這種感覺讓你無時無刻都沉浸在傲慢的愉悅當中!
快起舞吧,舞吧!就這樣愈來愈快的被淹沒在歡愉的命途中!
你哼着零零散散的調子,手上拿着把匕首,漸漸的,你不再躲藏,你大搖大擺的頂着一身鮮血,不斷的用匕首積累着罪孽。
周圍人不斷的唾罵像是悅耳的伴奏般,讓你的腳步輕盈。子彈拼了命的想要打中你,卻被莫名的阻力攔住了。
“哒哒哒……哒哒……”
你哼起輕快的歌謠,僅僅五槍便解決了所有開槍的人。
你看向最後一個趴在地上,祈求你繞過他一命的壯漢。笑道:“你知道你們老大在哪裡嗎?”
他擠出了一個谄媚讨好的表情:“知道!當然知道!隻要您能……”
他還沒有說完,你便一槍結束了這無用的廢話。你最讨厭廢話了。
啊,不過這下可麻煩了,還要找好久……
那幹脆把整個别墅都給燒掉好了!
燒吧,燒吧!把這罪惡的象征燒掉,燒破所有犯罪之人的夢!
畢竟,火焰生來就是為了淨化污穢而存在的!
……
……
……
……
“維塔——”
熟悉的聲音,将你拉回了現實。